“所以说这到底是什么鬼电影啊……你这笨蛋买票的时候也不了解一下吗?”
一直到从放映厅后门溜到走廊里,你也还是有点没从剧情的冲击里缓过来,脑袋里乱糟糟的,脸上也还在发烫。
五条悟脑子里还是懵懵的。他的手依旧虚虚地握着你的手,指尖触碰着你的指尖,像是在确认什么似的摩挲了两下。
听到你的声音,他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下意识地反驳:“你还不是也没问我就跟我一起进来了!”
你噎了一下,顿时有点来气:“这能怪我吗?你买票的时候也没说这是这种片子!”
“那我也不知道啊!这种电影根本没有分级就很过分……”他有点气急败坏地说,“好了好了,都怪我都怪我,行了吧?”
你们瞪了彼此一眼,发现双方的脸上都泛着绯红,一时间都觉得有点丢人,本能地各自别过头,场面便再次陷入了寂静中。
……好安静,安静过头了,以至于那些他不想听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那对在剧本里纠缠不清的兄妹发出了黏腻的鼻音,女孩用带着憎恶的柔软声音一声一声地叫“哥哥”……她好像在哭,是因为讨厌哥哥,还是因为……
【“最讨厌……最讨厌哥哥了……”】她的泣音在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里骤然拔高,伴随着剧烈的心跳,【“明明、我也想有自己的生活……我不要、不要这样……!”】
【“可我不该是你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吗?”】哥哥的声音里带着急促的颤音,像是在隐忍,又像是随时会喷发的火山,【“我们本该是一体的、我每天睁开眼都能在镜子中看到你……你难道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吗?不,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我也一样恨你,恨你为什么和我这么相像,却唯独在这一点上不像我……你为什么不像我爱你一样爱着我呢?”】
在昏暗的走廊里,五条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那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像是某种扭曲的、剧毒的植物一样,在黑暗里茁壮生长,迅速在心脏上扎根、伸展,根系缠绕控制着心脏的搏动。
他很想把自己的听觉屏蔽掉,把那些黏腻的声音全部切断……如果不这么做,他就会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起来。
原本他买了这部电影的票,就是因为感觉电影主角或许跟你和他有一点微妙的相似——而如今,这种相似像是火柴,摩擦着划出火花,照亮了他内心深处自己也未曾发觉的阴暗角落。
一直以来,五条悟都理所当然地把你当做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你是他的双胞胎妹妹,是他的本身,是永远追不上你的弱者,理应追随他、被他保护……被他拥有。他从未想过你会离开他,也从未想过离开你,即使你追不上他的脚步,也会一直在他的羽翼之下。
“身为哥哥,应该保护妹妹”,虽然五条悟觉得弱者很麻烦,但妹妹对他来说无疑是不一样的。他把这种不一样归咎于他和你之间的血缘关系,那也是将你们紧紧缠绕的纽带。
但原来……兄妹之间,也有这样的可能性吗?
身后的放映厅里影片的声音还在继续,并不算十分露骨,但细碎的响动就已经足够惹人遐想了。电影里的那对兄妹正在复杂又炙热的情感中紧紧相拥、纠缠在一起,像是根系缠绕着的树,也像是撕咬着彼此的蛇。那声音萦绕在他的耳边,就像是恶魔的低语。
“悟……笨蛋悟?”似乎是察觉到他的异样,你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踮起脚尖,凑了过去,试图去贴贴他的额头,“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还卡在这里不动……难道烧坏脑子了?”
“你才烧坏脑子了!”五条悟回过神来,拽住你的手腕,想把你推开一点,最终却只是自己踉跄着后退了一小步。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你白皙的脸上,心跳却像是不受控制的野马,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似的。
好近……明明你们并不是第一次靠得这么近、更亲密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但就是……就是有什么东西,突如其来亦或是潜移默化地变得不一样了。
他突然发现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放映厅外的走廊上除了他们以外空无一人,灯光昏暗,你的脸近在咫尺,瞪着他的蓝眼睛里像是泛着细小的水光。你们的手还牵在一起,掌心黏腻,似乎有某种滚烫的东西彼此胶着。电影里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感觉到你的呼吸也逐渐急促。
——那种在他心中扎根的植物,枝蔓纠缠地爬上了他的喉咙,扼住了他的呼吸。
“那你怎么了……悟?”
他听到你叫他,脸上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那张和他极其相似的脸上同样泛着薄薄的红晕,眼中只映出了他一个人的影子。
你是他的双胞胎妹妹,和他几乎一模一样,他能感受到的你也能感受到……所以,你现在的感觉和他一样吗?
你靠得那么近,呼吸贴着他的脸颊。每当看到你、感觉到你,那些滑腻的、黏稠的想法就会像蛇一样爬出来,钻进他的脑子里,堵住他的呼吸。在这个昏暗的、安静的、仅剩你们二人的放映厅外面,在这个谁都不会注意到的角落里,你们就好像是被什么神秘的力量牵引着,一起走进了电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