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惊一乍,吓我一跳。
等我回过神来,就见小酒馆的包间里走出一行人,领头的人可不就是那张丢失学士照的真人版嘛!
“诶!别看了!”
米江拍拍我,我吃惊地呆着,噗嗤一笑。
“再看就长出花了,我知道你馋但你别馋!”
她嘻嘻笑着很不正经。
“切~”
我哼唧一声,不理会米江的调侃。只当作是没有看见到他一样。
我们说好了不再见面,我要是当面跟他打招呼,不过是徒增尴尬罢了。
我紧紧地咬着下唇,压下自己内心的无措。
我们明明距离很遥远,我和米江我俩跟他们一行人中间隔着走道的屏风,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走过的一片西装革履的身影。
明明曾安淳看不见我,也不会看见我。可我依旧害怕他看见我,害怕被发现我不知所措的样子。
我快速地垂下头,不再去看透过屏风映照来清俊剪影。
时隔上次我两见面,不过才只过了两天而已,为什么我觉得仿佛过了好几个春秋?
度日如年的感觉,思念如藤蔓发疯地在心底里长。
原来情感博主说的也没错,不见则矣,一见就忍不住牵肠挂肚,牵肠挂肚就抓耳挠腮,抓耳挠腮后就是抓心挠肝。得不到的贪欲会越来越增强,犯贱的因子会越来越浓厚。
他好像比前两天见的时候还瘦了些?脸颊鬓边耳朵旁都能隐隐地看见青色的血管。
眼眶下隐隐约约浮动好多的青黑色影子,嘴角边有长起细细的绒毛样的胡子渣滓,他是不是又彻夜未眠的熬夜看案子查资料了?
他以前也总是这样,执拗顽固。对于教授布置的再难的问题,再晦涩的案卷,他都会熬着夜,通宵达旦地看,直到通通都吃透。
我曾经不经意地翻过他那些资料,都是律例文书,条条框框密密麻麻看在眼睛里一个头两个大。所以每每看着他彻夜不眠地看卷宗,心里头都会心疼得不得了。
我虽然也是文科生,但是要我背书真的是杀了我还差不多!
每次他熬夜我都会陪着他,不论寒来暑往,无论天气有多少的寒冷或者多少的炎热。
夏天我们总是坐在无人的操场,打着小夜灯手电筒任凭风吹雨打蚊子咬。
冬天冷了,他不忍心看我冻着,我们就在肯德基点一杯可乐一包薯条,一整宿一整宿地看书。
有时候他当教授助手得到一些补助,有了闲钱,那个时候我们会坐在星巴克里读书。
他专心看他的刑侦法,我认真读我的新闻学。我们俩同佛陀一样静坐苦修,也不觉得无聊。难怪人家说合适的爱情就是两个人枯坐着也不会无聊。
每当我眼睛熬得疲倦胀痛的时候,他都会用他四季冰凉的手来给我仔细地冰敷,用指肚来认真地按摩。
他的手很漂亮,跟其他男生的手有很大的不同。他手掌略薄,指节圆润,肌肤上的褶子没有很多,指甲尖尖的像女孩子的指甲。指肚跟江浙的春笋尖儿样白嫩。
曾安淳经常翻书,食指和拇指上的茧比其他的手指头要厚一些,但是也是薄薄的一层茧。像是给皮肤镀上了一层薄膜。做起眼部按摩的时候格外舒服。
“将来我们要是没有工作,没有钱活不下去了,就把你送出去当手模。怎么样?”
我总闹腾曾安淳,怂恿他一些馊主意。
“然后我就是你的手模经纪人,我要你接什么代言都要我说了算,你说好不好?”
我眨着眼睛看他,霸道地宣誓主权。
他嘴角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很含蓄又温柔,“你说好就好,都听你的。”
我真的爱死他这样乖唧唧的样子了,好像糯叽叽的奶油蛋糕,忍不住吧唧一口。
那时的他对我百依百顺,说什么是什么。我总在他百依百顺的时候嘲笑他。
“曾安淳,你总是这样,以后要是嫁给别人当小媳妇,别人也不会要的!”
他的眼里含着水,莹莹地看我,温声细语,软软糯糯的,“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我总在他温声软语里咯咯发笑。对于他的问题我从来不会正面回答。那时候得了他,心里头其实还藏着另一个人,贪求另一个人。
人总在患得患失里求一个平衡。我那时候从来没想过和曾安淳天长地久,也没在意过他曾经拥有。
我以为主动权全部在我手上,所以我不在意,可以不care。甚至当时已经考虑好了毕业就分手,从此天涯是路人。
只是我没想到,从始自终都是我在掌握主动权。临了了分手却是他提的。
想过那些都好像是在昨日,亲昵的话还在耳边,那双常年冷的手停留在眼皮上凉凉的感觉还历历清晰。
我和他,我们之间也不过是家世背景的相差,并没有什么很大的分别。
到如今呢――
他是鹿城声名鹊起的检察官,而我只是杂志社一个小小的实习编辑。以前是他高攀不上我,现在是我配不上他!
我闭着眼,拼命压抑自己的情绪,缩在裙边的手却在不停地抖。不规律地颤抖连带着身体也在轻微地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