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微笑摆手。温由的脸色变了几变,神色转为复杂。
他快步往我的方向走了两步,我吓了一跳。他却不管不顾地把我压向他的怀里。
“那……我走了……”
带着些微的鼻音。不知怎的,让我的心咯噔一下,鼻头泛起酸意。
我们的拥抱不过持续了几秒,几乎是一抱就松开了,他迅速在玄关换了鞋就出门了。
速度快得让我咋舌,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出了视线。匆匆跑去客厅的大落地窗边看。
约莫两分钟,他从楼道出来,挺拔的身影照在明媚的阳光下说不出的风姿绰约。
我隐隐有一种不安感,说不出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温由的身影带着一股告别的意味。
他好像就要这么的离开我的世界?
我一愣,连忙把自己的想法挥去脑海。
把浅色的纱帘一扣而上,不再去看那化为一点的身影。
静谧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静静地喘息――
吸气……
呼气……
再吸……
再呼……
心跳如擂鼓,一点一点,扑通――
扑通――
我……
这是怎么了?
我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
“刷”我再拉开窗帘,敞亮的日光里只有热闹的集市。
温由……
他的身影早已消失于人海。
好像是一场梦,过眼云烟。
人的感觉,有时候大抵是准确的。有些东西失而复得,便有些东西得而复失。
脑子里依稀还转着温由的身影。烟灰色的西装,深色的丝绸衬衫,酒红色的口袋巾,闪闪的石英表。
他每次见面都精细打理的头发,一张深邃而阔挺的面容,高鼻梁凹眼窝,琥珀泛着琉璃光泽的眼眸,细脖子大长腿……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于温由居然有了这么深刻的印象,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的样子已经印在了我的心里?
或许说从开始的认识,我大概就记得了吧?
“Your name?”
他坐在办公桌后看着我,目光凛冽而侵略,毫不掩饰地把我从头到脚看一遍。
“Scenery。”
我看着他,好不示弱地回瞪他。把自己的名字告诉眼前这个直言要直接面试我的Boss。
“Scenery?”
他反复咀嚼着我来澳洲以后惯用的名字,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风...景?”
蹩脚的中文从他的口里说出来,在我这个初见他的人面前有些怪异。
我以为外国人面试都会用英文,至起码在我面试了不下十家公司以后,我得出这个可靠的结论。
所以当我做好面试全程英文无缝对接的时候他突然来一句中文。着实骇了我一下。
他见我不说话,目光长久地盯着我。我还在琢磨是说中文还是英文的时候。
他忽然又说,“Take it easy,your name is so special!”
突如其来的话不知道是赞扬还是贬损。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我一时间尴尬得接不上话。面试了那么多家公司,我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这样的上司。
听说《天桥》是澳大利亚很好的品牌杂志,不知道为什么老板是这样的……
古怪?
但或许很多大牌的东西都比较古怪吧。
在还没有毕业的时候,我仍然在洗衣店打工。有一次客户拿了一套香奈儿的礼服过来,我们一洗就洗坏了。
客户很生气责骂我们的同时打电话给售后,售后却说设计的时候从来没想过洗涤的问题。
到底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力啊,奢侈品从来不需要洗,否则就不是奢侈品了。
那如今呢?难道是知识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这个新Boss后来问了诸多关于我的名字的问题,我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谨谨慎慎,老老实实。
可我没想到我只不过老实地当作几句胡诌,却很莫名的通过了这家颇负盛名的杂志社面试。
或许有时候,有些东西早已经注定好了?
就譬如任何样的啁啾都像是鸟儿般的嘶鸣,而爱情不过是像鸟儿般嘶鸣的啁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