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里了?
“小怪!”
我大声叫道,回应我的只有一室寂静。
今天好不容易周末了,大家喘口气。
曲庭芳请了长假,王歌一如既往去图书馆,米江一如既往地约会,兰杰一如既往地打工。
本来还剩我和邹影之,现在连邹影之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有点烦,耳朵边的铃声锲而不舍。我认命地要爬下床。起身刚动作忽然从厕所窜出来一个人影。
我吓了好大一跳,“小怪!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邹影之转过脸来对我嘻嘻笑,忙不迭地伸过手拿听筒。我愣了一会,好半天反应过来她的笑是什么意思。
我无聊地撇过眼去,大约是邹影之的心上人打电话过来,瞧把她高兴的!
德行!
我暗自啐骂一声,歪回头睡觉。
闭上眼两秒钟听见邹影之在下面叫,“阿景……阿景……”
小小声的,像苍蝇叫。
我摆着手,很不耐烦,“怎么了?!”
我的口气不太好。
邹影之却依旧在叫唤我,我耐不住烦掀开帘子去看邹影之。发现她竟然在抽泣,脸上还有没来得及隐去的震惊和挣扎。
心底忽然升上来怪异,“你怎么了?”
难道是心上人和她分手了?
我再看她一眼。
她忽然伸上手来,吓我一跳,我以为她要干什么。
只听见她一边抽泣一边说,“出事情了……”
她大约是给吓到了,我却不明所以,等她下文。
“庭芳出事了……”
哈?我一时间没听清,竟然晃神了。
等我们好不容易赶到医院的时候,我也终于在路上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曲庭芳忽然请假一个多月是因为她妈妈病了。
病了就病了,邹影之为什么要哭呢?大约是和曲庭芳关系比较要好的原因?
我无从得知,只觉得很无感。
那时候的我还没有经历过生老病死,觉得无甚所谓,也感受不到那些蕴含在大起大落里的悲悲戚戚。
病房里,曲庭芳静静地坐在病床旁。消毒水充斥的病房内,冷冰冰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响。
她妈妈,已经形容枯槁的不成样子。面孔苍白毫无血色,似乎还在吊着一口气。
曲庭芳面无表情,低着头不言不语。两只手无措地交握着,好像在发呆。
邹影之拉了拉我的衣袖,好像有一点害怕。我拉住她的手,安抚她然后看看情况。
我们是最先到的,刚才在出租车上已经通知了米江她们。我们没有料到曲庭芳竟然是只通知了我们。
病房里只有我们四个人,外面微弱的天光透过纱窗透进来只留下一线惨淡的光线。
来的时候外边已经刮起了狂风,此时此刻正在窗外咆哮。
大约是一场暴风雨要来了。窗帘被不断地吹起,又而落下。
一室寂静,只有轻微的呼吸压抑着被掩盖在风的呜咽里。
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敢开口,谁也没有上去关窗。
邹影之拉了拉我的衣袖。我往病床边看去,曲庭芳妈妈闭着的眼,忽然睁开了。
她看见我们来,扯起嘴角勉强地笑了下。苍白无血的嘴唇张了张好像要说话,可我们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
她妈妈动了动指尖,似乎要所动作。但只是抬了抬手就感觉费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
她只得徒劳地放下手,将手轻轻地盖在曲庭芳的头顶上。瘦骨伶仃的手,干柴般,全然没有我们初见时候的柔美模样。
那一瞬间我忽然感受到病痛对于一个人的磨难与苦痛。几乎是一瞬间,对于生命即将行将就木的悲哀感冲上我的喉头。
我立马感觉到自己鼻头酸涩,喉头哽咽。我微微侧开一点目光。
想起几个月前我们第一次见曲庭芳的妈妈,那么温暖柔和的人像一朵远山的白茶。跟曲庭芳冷冷淡淡的性子一点都不相似。我们后来还拿她妈妈和她打趣。
那时候曲妈妈从很远的西安下辖的一个小镇过来,坐了几十个小时的硬座火车到北京看曲庭芳。
风餐露宿,但是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美丽,依旧是清水芙蓉。
她拿出那些历经千山万水给曲庭芳带来的特产和礼物,她拿着自己亲手做好的酥糖和油糕。
我们都在羡慕曲庭芳有一个这么好的妈妈,曲庭芳只是微微地笑了一下。对于我们的说辞没有太大的想法。
她妈妈呆了大约一周的时间离开北京。走的时候还特意请我们寝室的一块吃了个饭。
曲妈妈对我们叮嘱说,曲庭芳的性子有时候可能会冷冷淡淡的,不太理人。希望我们好好包容她。我们都笑着说没有没有,曲庭芳一直挺好的。
没过很久曲庭芳忽然给我们宿舍每人送了一个礼盒,打开来看竟然都是我们的肖像画。
她妈妈说这是给我们寝室每个人的见面礼,那个时候我们才知道,曲庭芳的妈妈原来是画家。也难怪那么温柔淡然了。
想到这里,又觉得物是人非沧海桑田,哪里想到几个月前还柔美娴静的女人,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