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君午一开始并不是这样的君主,曾经也充满了雄心壮志,乃至于想要在自己这一代剪除掉卿位家族的威胁,奈何就是一切显得那么不尽人意呢。
如果说晋君午给谁的支持力度最大,毫无疑问就是赵鞅了。
可是呢?赵鞅获得了来自晋君午最强有力的支持,搞的还是肥私废公,只能说真不愧是晋国的卿位在任之人。
晋国的一国之君,从晋景公开始就一再试图降低权力或干脆剪除掉卿位家族,在晋景公和晋悼公两朝取得了比较大的进展。
晋景公一度设立了十四个卿位,增加卿位恰恰就是减少任“卿”带来的影响力,再极尽地压缩每一位“卿”的权力。
到晋悼公时期,他大力扶持中小家族,中小家族一旦实力增强,卿位家族自然也就不那么容易吞并,能够减缓卿位家族实力的增加。
对付卿位家族最有办法的两位晋国之君,晋景公成了历史上第一位也是唯一一位掉进茅坑溺毙的君主,晋悼公也是非常年轻的时候英年早逝了。
在往后的晋国之君,仅仅是晋顷公再次取得一些成效,可是成效方面相当有限,其余历任之君则是完全被卿位家族压制。
晋君午肯定以为自己很厉害,能够像晋景公那般操纵卿位家族,让那些卿位家族去自相残杀?
事实也果然如晋君午希望的那样,赵鞅很直接地将范吉射和中行寅逼反,有些出乎意料的则是赵氏无法承担相应的后果,同时晋君午高估了君权对智氏、魏氏和韩氏的震慑力。
其实,要是没有出现智宵这么一个意外,智跞还真不敢违逆晋君午,哪怕参战大多是出工不出力,还是有效地牵制了范氏和中行氏的兵力。
因为智宵带来的影响,智氏、魏氏和韩氏只光趁着内战占便宜,独自在扛正面的赵氏根本顶不住,对于晋君午和赵鞅来说,局势必然是到了极其恶化的地步。
晋君午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先是死死地盯着智跞在看。
智跞看上去很平静地与晋君午对视,心里其实多少有些慌。
毕竟,君权的权威早就深入人心,还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敢与君权对抗。
“国君完全是拿我没有办法,才会是这番作态?我家有智宵,不止能够发展内政,也能率军作战,还能进行邦交。根本不用怕色厉内荏的国君啊。”智跞给自己打气,脸色越来越平静,慢慢竟是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晋君午发现无法给予智跞压力,视线转到赵鞅身上,又分别扫了一眼魏侈和韩不信,用这副模样问他们:你们就是这样效忠君主的?
赵鞅沉声问道:“正卿安敢对君上无礼?”
魏侈和韩不信可以默不吭声,谁让获得国君最多最大支持的人是赵氏的赵鞅呢?所以独独就是赵鞅不行。
智跞还是那副平静的表情,缓声说道:“我闻一言,为君者以仁取名为,以德治邦国,以礼固家国,以民为根本。深觉乃是至理名言。”
意思就是说,晋国可不是楚国、吴国或越国,一国之君想欺凌谁就欺负,想要杀死哪位贵族能够随便动手。
中原的各个诸侯国,一国之君从来都无法肆意妄为,惹怒了贵族会被杀死,再换上新的国君。
因为发生过太多这样的例子,国君与贵族也就形成互相制衡了。
智跞也有内涵赵鞅的意思在内,赵氏有过弑君的历史,别以为大家已经忘了。
如果不是赵氏衰弱,哪怕再没有道理作为依据,赵鞅都能玩得非常蛮横。
可是,智跞一改之前的懦弱,偏偏智氏变得很强大,尤其是出了一个能征善战的智宵,着实让赵鞅不敢过分刺激智跞了。
因此,赵鞅也只是说了一句场面话,随后做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模样。
晋君午看到赵鞅认怂,先一阵“哈哈”的尬笑,随后摆手说道:“戏言,戏言耳!”
看到晋君午那样,智跞反倒是皱眉了。
连带的,魏侈和韩不信的脸色也不是那么好看。
无论怎么样,晋君午都是晋国的一国之君,代表的就是整个国家的脸面,不是吗?
如果晋君午完全没有了底线,一定会搞出非常多的幺蛾子,继而再影响到所有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