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安排的待客礼仪上面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甚至能够看出曾经作为公族的底蕴。
什么意思?田氏就是陈国的公族后裔,带走了一部分陈国的知识传承,来到齐国发展之后还是跟陈国保持联系。
田氏最大的特点就是懂得培养宫廷侍女。不要小看这一点,仅仅是一些掌握宫廷礼仪的侍女存在,无形中就让田氏的逼格直线上升。
好多人只是纯粹想要见识一下懂得宫廷礼仪的侍女,他们会很乐意拜访田氏作客,一来二去互相之间不就熟悉起来,建立起人脉关系了吗?
田氏这边不止有懂得宫廷礼仪的侍女,还有一支小规模的音乐班子。
现在,约是十来名乐师就在幔帐之后演奏,大厅之内则是六名舞娘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智宵和魏驹多的是听音乐和看舞蹈的机会,总得来说只是感觉受到了礼遇。
庶出的赵毋恤才成为赵氏宗子没有几年,再则他成为宗子恰好是赵氏遭遇困难的阶段,压根没有列国之君对赵氏发出做客邀请,赵氏内部也很难再将资源投入娱乐相关,致使赵毋恤根本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
在春秋时代,想要听到成套班子演奏的音乐和看到舞蹈着实太难太难了,恰恰因为机会难得,很多人受到这种款待会觉得非常荣幸,感觉受到礼遇怎么会不对东道主心生好感呢。
所以,田氏有着大多数家族所没有的社交规格,只要使用的方式正确,有这么一套顶级社交圈子的配置,一下子就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贵族进入同一社交圈子了。
看看赵毋恤的反应就可以说明问题。
无论怎么样,赵毋恤都是晋国卿位家族的成员,当前更是宗子的身份,连他都会因为田氏这种规格的款待而觉得荣幸,其他出身更低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魏驹不得不承认的是,即便自己不止一次经历过类似的场面,还是因为田氏足够用心而感到心情愉悦。
事实就是那样,有没有条件是一回事,要不要把优渥的条件发挥出来让客人体验到则是另一回事。
“田氏的起点比较低,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开展人脉。这样的交友方式管用,只是仍旧处在弱势地位,地位更高和实力更强的人结交田氏,想要的大多是利用和挥霍,田氏有所需要大多会看心情选择帮不帮忙。”智宵却也需要承认田乞走对了路子。
田乞当前的做法跟现代的一些企业在创业之初的老板差不多,也能从一些企业公关的做法找到影子。
因为田乞所处年代比较早的关系,排除掉田乞是位穿越者的可能性,指定是田乞先开创出了这种社交模式。
他们的相同点就是有求于他人,摆低位置极力交好,耗费了无数的资源极可能都无法换取等价的回报。
因此,该种社交模式到一定阶段之后,需要的是抓住机会做出调整。
例如,田乞一开始不讲任何身段,等待齐君杵臼的赏识变现,田乞在庙堂获得高位,过去那种卑微模式肯定不能再用,需要的是从地位比自己更低的贵族那边获得好处,再将资源拿出来结交比自己身份更高的贵族。
智宵选择从“薛”地路过完全是临时起意,诡异的是田乞好像早有所料?
田氏之主在某个封邑视察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恰好在招待犯了事的豫让。
晋国派人前来齐国追捕豫让并不是什么秘密,那么是不是等于田乞只要让豫让待在“薛”地,智宵等人迟早会找上门来呢?
这样的话,能够判定田氏就是奔着接触智宵为目的。
之所以单独将智宵摘出来特别说,原因在于智宵也是临时邀请魏驹和赵毋恤同行。
如果田乞知道魏驹、赵毋恤与智宵同行也是后面的事情,绝不是一开始就事先知情。
整个酒宴过程进行得很是完美,事情却是一件都没有谈。
时间差不多之后,田乞与田恒选择告辞,留下了智宵、魏驹、赵毋恤和豫让。
这个就是田氏懂得做人的地方了,明白晋人肯定有许多事情要谈,不适合外人在场。
智宵安静坐在原位。
事关魏氏,最好是让魏驹最先询问。
然而,赵毋恤率先发难,说道:“刺杀晋使乃是大罪,你知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