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含章,你是不是……很恨我啊!”
若非为了救她,他有大好的前程,若非是娶了她,做不了文官他也可去从军。但当了这驸马,便如被折了翼困在金笼子里面的鹤,就算为了她这个女儿,父皇都不会允许沈含章涉足边关。
要是沈含章恨她,也可以理解的。
沈含章一愣,出乎意料道:“我不恨殿下……”
话音一落,云浓松了口气,“你不恨我,我们又不得和离,这日子要一直过下去,你总得给我机会不是?留下来睡,好不好?”
沈含章攥手不说话了。
云浓抓着他袖摇了又摇,“我没在宫外呆过,你不在的话,我会害怕……”
于是这夜沈含章终究没能去成。
往后几夜皆为如此。
云浓渐渐感觉日子好了,也摸索出对于沈含章这种温润冷静之人,有时候就是要逼一逼。
等到三月中旬的时候,四下桃花渐次开放。
崔氏得空在风景最好的陶然居,给姑娘们开了个花会,也邀请云浓过去一起过去。在栖梧院的云浓接到这个消息之前,青隐就把这件事报到了沈含章耳边。
而沈含章几分对云浓说有事,并不是诓她。
他的确在书房,潜心修书,这才短短不过几日,沈含章就已即将完成《为民》一册的修订。
明明不用这么急,谁也不知道他在赶什么。
此刻听了青隐的汇报,沈含章状似漠不关心道:“去便去吧,报于我作甚?”
他自来就是被云浓要求。
难道还指望他去决定云浓要不要去一个花会?
青隐觉着二爷平时也不傻啊,怎么现在犯了糊涂。
“二爷,女人家的赏花会,那从来都不是赏花会!而是互相攀比讥讽,信息交换的茶话会。何况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
大太太姜氏身为正经婆母,明显因二爷迁怒了公主。
二太太崔氏瞧着周全……但自来清贵,又爱挑拨热闹解闷。
青隐忧愁道:“咱们公主初来乍到的,不知道府里情况,恐会给受闷气。”
在这府里啊!虽说只有两房。
但游手好闲的大老爷占了长,做到三品大员的二老爷却是小。若他们二爷不曾毁容,还是阁老最有出息的孙子辈,那二老爷被大老爷压着,倒也无话可说。
但现在二爷不是入仕无望了?连带着大房,也一整个气势微弱。
青隐已经不止一次听到府里有人议论,说是二老爷近段时间频频出入容山堂,和阁老议政到深夜,怕是过不了多久,原定给沈含章的家主之位,就会转移到沈叔礼身上。
呸!一群墙头草,见利忘义的家伙。
二爷从前风光时,待他们多温煦啊!
这些话没人敢当着沈含章面说,青隐唯恐一场花会,通过女人的口传到云浓耳中。
云浓知道了,也就相当于沈含章也知道了……
以沈含章如今敏感要强的别扭个性,到时候怕是又要憋闷。
青隐的担忧沈含章不知道,也或者说是知道,但是他已经无所谓了。男人一面落笔,一面不紧不慢道:“她为公主,不知道情况又如何?旁人不管乐不乐意,都只会奉承她!”
见沈含章油盐不进,青隐默了又默。最后实在忍不住,终于吞吞吐吐开口,“可还有一件事……小的不知当不当说。”
沈含章闻言抬眸。
虽未追问,却好整以暇。
“就是……”青隐斟酌道:“就是奚姑娘今日也在。”
话音一落,对面久久没动。
就在青隐以为沈含章真的不在乎时,抬头却看见,沈含章唇线抿着,不威自怒。本是极爱书的一个人,却不知何时定在那儿,手中狼毫,墨汁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晕染开来,毁了一卷简案。
“谁叫她去的?”沈含章皱眉道。
另外一边,瞥到奚望晴,惯来不爱与人打交道的姜氏也冷了脸,说出和她儿子沈含章差不多的话——
“谁叫她来的?”
可与沈含章的隐忍不同,姜氏的厌恶在脸上毫不加掩饰。
瞬间让被瞥到的奚望晴,整个白了脸,堪称羞愤欲死,身形摇摇欲坠。
坐着的崔氏打圆场道:“瞧嫂子这话说的,看来是还未消气。虽说某些事上奚姑娘与咱们无缘,可终究奚大人救了长兄一命不是!让奚姑娘入住府上,也是父亲的意思。”
这是拿公爹压她?
姜氏抿唇,瞪着她目光如炬。
崔氏却也不怕,甚至还忽然笑盈盈的站起来道:“公主来了?可是让这陶然居蓬荜生辉,您快请上座。”
一众女眷闻言稍顿,齐齐转身去给云浓行礼。
先前认亲时云浓对沈阁老几分敬意,那是因为沈淮为国鞠躬尽瘁,但如今这里都是一群女眷,且不知是敌是友的女眷。
云浓也不会傻乎乎的与谁都和善。
只风姿端正,学着沈含章从容不迫的样走了过去。
一国公主纵使身着常服,然仪态端方,步若生莲,随便一出现就华贵的旁人难以企及。
何况……
沈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