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一句话都不说。
杨老将军浓眉微蹙,挥散众人,沉稳地说:“别吓着他了,东宇,你过来,我们去屋里单独说,你都遇见了什么。”
杨老将军刚关好门,一转身便看见东宇泪流满面的模样。
这眼泪像是变成沉沉的铅石,灌进他的草鞋里,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只发出一点薄薄的气声,匀了气,才哑声问:“哭什么?”
东宇眼中两泓清泪,说:“爷爷,我走到了昭国境内的一座城,见到了那里的城主。我听见那些人私下说,小飞早就到王都了,但是王上并不打算派兵来救我们。”
杨老将军一言不发。
他的神态就好像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口袋,无论别人对他说什么,做什么,他都一概接受,但你仔细一看,却能发现这口袋下面有个破洞,倒多少东西进来都会漏出去,不能留存下来。
他没有表情,也没有反应。
唯有他珍之又珍的老铜漏还在响,在悄悄地流过焦虑的刻度。
东宇问:“爷爷,怎么办?”
杨老将军拔动脚,走到椅子前坐下。
眇忽间,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筋衰骨老,暮气沉沉,无能为力了。
“砰!”
门被推开。
气红了眼睛的将士们骚乱地涌进来,义愤填膺地骂骂嚷嚷起来:
“将军!昭国不管我们了吗?”
“怎么能这样!”
“我们死守在这里三十年,究竟是为了什么?!”
杨老将军的脊背依然是挺直的,他抬了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可此刻群情激奋,已经不大管得住了。
“安静。”杨老将军说第一声,没人理他,他的声音被淹没了。
“安静!!!”
他提起嗓子,喊了第二声,喑哑叱咤,不怒而威。
将士们被这气势被震慑住,总算是静默下来。
他再次站了起来,即便他看上去像是一瞬之间老了十岁,但仍然是所有人中最坚毅的那一个,他平静过头地说:“没人来救我们,那我们自己救自己。拼一把,要么死,要么活。”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
只是,以前大家是抱着归乡之情才咬牙熬下来,如今不一样了,故乡已经抛弃了他们,就是逃出去了,又该何去何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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澹台莲州问完话,众人一齐惊住。
阿鸮迫不及待地抢答,这可不正是他报答公子救他们全村恩情的良机?!他大声道:“公子,我去!”
少年的声音急促而滚烫,像是一粒星火落入了草绒之中。
烧在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