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但是不好多吃，怕上火。春葵不知道王妃刚才的眼神是不是这个意思，只好揣摩着端上来了。
白郦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穆王不再说什么了，略坐片刻，起身准备离开。
见她起身欲送，说了句：“天气严寒，王妃不必送了。”
白郦于是站住。
穆王踏出房门，由陆余为他披上大氅，很快带着人离开了。
白郦这才大松了一口气，转头对春葵说：“给我弄点桂花糕什么的。”刚才都没吃饱！
穆王没有料错，皇上没两日就召他进宫。
这日已进入冬月，天降大雪，越发严寒，整座粉墙黛瓦的皇宫都笼罩在皑皑白雪之中。
穆王随着引路的太监，直到御书房外停下，等候通禀。
没等多久，太监请他进去。
靖隆帝坐在御案之后，年余四十，身形健朗，面容威严。穆王垂首跪拜，谦卑恭谨，“参见父皇。”
“起来吧。”
等他站起来，靖隆帝抬眼打量着他。这个儿子，他已经有七年未见了，这次躺着回京，虽然时时从太医那里知道情况，却从未亲自看望。
如今一看，靖隆帝倒似是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当年那个羸弱的少年竟长成了如此高大俊美的男子，姿容仪态，言行气度，比在京中的其它儿子更有皇家风范。
其实自从他在边疆打出名头，靖隆帝就已经吃惊过一次，没想到这个生母卑贱的儿子竟有这样的能耐。
靖隆帝心绪复杂，半晌后方开口问：“身体可恢复了？”
穆王垂首回答：“已无碍。多谢皇上连月赐药送医。”
靖隆帝颔首，又道：“你这几个月受苦了，好在上天保佑，逢凶化吉。你如今已是国之将才，往后更要保重身体，为大燕效劳。”
穆王回答：“是。”
靖隆帝微微皱起浓眉，面上有些不悦。
此子虽已长成，性子却还是跟以往一样沉默寡言，甚至更冷峻了些。
语气言行恭敬谨慎，挑不出毛病，可就是感觉冷冰冰的。
皇帝打从这个儿子出生起，就没有喜欢过，他既不愿意亲近，也没有做老子做皇帝的去俯就的道理。何况都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缓和关系了。
皇帝语气也冷淡下来，“既然身体养好了，就抓紧生儿育女，为皇家开枝散叶，你也年纪不小了——太后为你冲喜选的王妃，听说也病倒了？若是不中用，早日娶侧妃。”
穆王说：“她已经好了。”
皇帝于是无话可说。
二十年的父子，比两个月的夫妻更生疏，只有君臣之分，全无父子温情。
沉默片刻，索性挥袖道：“退下吧。太后出宫祈福未归，你去拜见皇后吧。”
“儿臣告退。”
从御书房出来，继续由太监带路，去见皇后。皇后膝下无子，却是所有皇子公主的嫡母，进宫拜见，这是礼数。
皇后见了他，也有些惊讶，没想到当年那个平平无奇的小皇子，会长得如此高大俊美、气度尊贵。
皇后对他也很生疏，不过性情温善，倒也能多说几句话。
还问起了穆王妃，“听说也大病了一场，可怜见的。不过太医前几日说，已经快好了？”
穆王道：“是。”
皇后笑道：“那就好。你们夫妻俩也算共患难了，往后可要好好过日子。等礼全之后，记得带穆王妃进宫来，让本宫和皇上瞧瞧。”
穆王又道了一声是。
皇后也没话可说了，待他要走，才突然想起来一事：“你一去多年，保家卫国立了大功，如今又娶了王妃，按理该去祭扫慰告一番你母妃……”
穆王闻言，沉默片刻。
母妃？那个从未见过的女人，在别人口中不甘卑贱向上爬的生母，被父皇视为耻辱的污点……
他垂眸回道：“父皇只命儿臣来拜见娘娘。”
皇后叹了口气，知道皇帝的心思，遂不再多说，派人将他送出去。
宫女送到殿门便回转，穆王却顿住脚步，怔怔看了一会儿白雪覆盖下的猩红宫柱，直到引路的内侍提醒，才出宫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