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恨秋悲皆自惹,
花容月貌为谁妍。"
见云矜雪神情激动,握住自己手不放,沈知念调笑说:"难不成你真喜欢谢锦书那个小白脸儿?"
"怎么可能。"云矜雪淡淡回应,心中有种彻底放下的释然。
过去是自己给这个人加了一层光环,什么清贵公子,到头来不过是萧泫身边的一条狗。
沈知念露出促狭一笑,一把揽住好友的肩膀,英气的眉毛上挑:"难道说,你喜欢的是裴寒那小子。"
比起谢家世代清贵纯臣,裴相亦是九州称颂的贤相,二者门第相差不大。
裴寒是裴相亲自教养的嫡孙,还曾在燕云金卫大营里历练了三年,能文能武,不比谢锦书强多了。
云矜雪未多解释,只是想起上辈子裴寒的结局,心里莫名有些发紧。
当初太子薨逝后,裴相固执的坚持要立皇长子为太子,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萧泫既不占长也不占嫡,不配做大魏国太子。
等到萧泫上位,提出的许多治国理念都与裴相相左,二人之间常有嫌隙。
裴相病死后,裴寒便像是从人间蒸发了。
云矜雪私下里多方打听,才知道裴寒离京后去了龙首山,拜入多年前就已隐世的江陵王门下。
曾经意气风发,策马纵情引无数少女折腰的清俊少年郎,从此消无声息。
"许久不曾拜见姨母了,我想去凤仪宫一趟,沈姐姐要不要同去。"云矜雪脑海里浮现出前世种种,更坚定要扭转局面的决心。
"我就不去啦,你替我问候皇后娘娘。"沈知念识趣,转身朝她挥了挥手。
作别好友,云矜雪打发初九去上等宫女们住的琼都院,找几个相熟的姐妹玩,顺便听听最近有何新鲜事,傍晚再来凤仪宫找自己。
"阿九——"云矜雪望着那个粉嘟嘟的背影,有些不放心:"钱袋子带了么?"
"嗯,除了零嘴,奴婢还装了一袋银豆子呢。"初九拍拍自己腰间,转身蹦蹦跳跳的走了。
见昔日宠爱的丫头仍活泼跳脱,脸上看不出一丝忧愁,云矜雪适才真心笑了出来。
宫里小道消息最多,她这次倒要弄清楚,嘉慧公主与谢锦书两人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择了条近道去凤仪宫,经过一座假山时,忽然听见人声。
细听,竟是长姐的贴身丫鬟月屏在说话。
"大小姐,您就这么草草将玉佩埋了,皇后娘娘若问起我们该如何交代!"月屏语气略显焦急。
"你不懂,这玉佩留着是个祸害,不是害了我,便是害了阿雪。"云妍珠最反感算计之事,姨母那一套,她自始至终都不能接受。
"可娘娘也是为您着想啊,太子殿下身子不好,您不如就听她的,带着玉佩去找三殿下——"
云矜雪站在假山后屏息凝神,心跳却止不住越来越快。
"住口!"云妍珠瞪了对方一眼,生气的道:"陛下已经请来江陵王进京给太子看诊,殿下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云妍珠相信九皇叔的医术,据说当年姨母生太子时难产,便是九皇叔亲手将他们母子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云矜雪听见铲土的闷响,像是掩埋了什么东西,一直安静待到她们离开,才小心翼翼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她蹲下身去,毫不犹豫的拔出发簪,将东西重新挖了出来。
是一块通翠流碧的玉佩,都不曾拿块像样的帕子包着,就那样可怜巴巴窝在土坑里。
估计是长姐实在没地方扔,又担心留下线索,才这样粗枝大叶的埋了。
听她们方才说话,这快玉佩恐怕是与萧泫有关。
上一世,长姐在太子逝世后,陪伴皇后娘娘去南京守皇陵,青灯古佛不问世事。
当初自己以为云家倾覆来得突然,却没想到姨母早在六年前便有了谋划,欲利用长姐去拉拢三殿下。
只不过,似就断在了这一环。
长姐为人最是纯善,又一心痴恋着太子,怎会愿意应下这种事。
自己则不同——
前世被父母兄长呵护备至,未知大厦将倾,稀里糊涂活完了一生。
这辈子,她绝不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玉佩握在手中,若有千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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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宫璀璨华贵,彰显出皇后不俗的品味,以及姑苏家惊人的财富。
当今皇后跟云矜雪的母亲同出自江南姑苏氏,皆是富贵锦绣堆里酝养出来的国色美人儿。
据说,她们当年所携带的嫁妆,能抵过大魏国五年的税收。
云矜雪由清阳女官领着穿过奇花闪灼的清石云台,抵达殿内的时候,浑身已染上一股淡淡的冷香,沁人心脾。
临窗大炕上铺着猩猩红的团绣软垫,一边放置一张乌木太妃椅,中央一张小乌木方台上,摆着各色精致的茶果点心。
皇后穿一身绯色常服斜倚在炕上,手持嵌了景泰蓝花坠着藤萝紫长穗的翡翠珠串儿,眉头紧锁,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云妍珠斜身坐在床角,一面说着什么,一边不轻不重给皇后捶腿。
云矜雪出现的一刹,皇后眼睛亮了起来,坐起身朝她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