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翠微宫的人来给她收尸？"
"怎么会呢，奴婢只是……刚巧经过。"芙蕖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回道。
"芙蕖，别以为你做了王传的对食，就能在这后宫里为所欲为，王传不过是司礼监大太监，上头能治他的人多着呢，你回去告诉他，再让娘娘发现他暗地里诅咒太子殿下，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的！"清阳一番话说得疾言厉色，将装了抚恤金的布袋子扔在草席上，冷声道："留她半条命，给这吃里扒外的贱人收尸。
"是。"两名粗使宫人转而拖住芙蕖的两条腿，将人生拖到小池塘里，将她的头朝下往水里浸下去。
芙蕖鼻腔和口里灌满了水，无助的张开嘴喚救命，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就这样浸了提，提了浸，折腾了二三十个来回，人身上和头发上已渐渐凝结起了冰。
小花园里除了水声，就只有几只猫儿叫，安静得一如往常。
寒气在塘面上蒸腾成霜，记着清阳姑姑说留她一命，两名宫人将女子往草地上一扔，拿帕子擦干净手离去。
～
初九肉嘟嘟的小手拎着剔红海兽图食盒，屁颠屁颠跟在小姐身后，一路上嘴没停过。
“听说那名女子是忠勇伯府的庶女，只因生得美丽妖娆，生母又是卑贱之人，在后宅没少遭府里人欺辱。”她献宝似的，将那日在宫女所听得的消息，一样样说与云矜雪。
“三殿下不止没看上她，还赏了她二十鞭子，谁知这样都赶不走，听说伤未好就一直在锦和宫门口跪着，都成阖宫的笑话了。”
“她不走，自然有不走的道理。”云矜雪记得这个人，忠勇伯府的庶女郑灵。
当年郑氏被抄家灭族时，郑灵已贵为襄阳王侧妃，带着生母随大皇子去了封地，在萧邺的庇护下躲过那场浩劫。
沈知念在嫁去漠北前曾与她说起这个人，分明出身卑贱，到头来却比她们所有人都过得好。
她们都瞧不上大皇子年纪大又昏聩，郑灵却能在被萧泫拒之门外后，退而求其次主动找上萧邺，最后去到襄阳那样的人间富贵乡过自在日子。
单这一点，就比她们所有人都看得长远。
襄阳……
云氏的燕云十二卫，若能跟随大皇子退守襄阳，与京都成对立之势，也能避免遭萧泫的毒手。
可是走这一步太难，不说萧邺有没有野心，父亲与兄长他们铁骨铮铮，怎么会做谋反之事。
自己还是暂且听从姨母的安排……
但是大皇子那边，亦可作为一条退路，未雨绸缪。
随着离锦和宫越来越近，她看到个女子单薄的身影，端端正正跪在离大门不远的位置。
走近瞧去，面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端的是花容月貌，我见犹怜……
郑灵心无旁骛跪了半日，忽然映入眼帘一双绣鞋，鞋面刺绣精致异常，鞋头还分别缀着两颗色泽亮眼的南珠。
她有些慌乱的抬起头，望见来人，脸一下红到了脖子根。
“云，云三小姐。”郑灵羞赧得低下头，恨不能找个洞钻进去。
面前穿一身拂紫绵团花对襟长袄，披同色雪狐毛斗篷的少女，实在漂亮耀目得过分了。
不止容貌在自己之上，通身尊贵风流的气度，是自己怎么样都模仿不来的。
都是相同年纪的女孩子，反观自己，就跟她身后那名小婢女穿得差不多……
差距太大，她反倒很快释然了，继续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云矜雪有意通过她搭上大皇子这条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次机会。
“郑灵，你这是何苦呢。”云矜雪蹲下身，与其平视，眉目间透露出淡淡悲悯之色。
冰凉的手里，忽然被塞进个珐琅丝八宝暖炉，郑灵不禁感到受宠若惊，推辞道：“不，我不需要。”
“先拿着，下回碰着了还我便是。”云矜雪眉目光落在对方脖颈上露出的淡淡伤疤上，眉心蹙起。
郑灵也不再矫情，接过暖炉抱在怀里。
到底是初次见面，说太多恐让对方生疑，云矜雪略表善意，便打算告辞：“天寒地冻，郑小姐保重身体，需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冬日炎凉，眼前少女却如一道春风，温暖和煦，郑灵既憧憬又羡慕，最后不卑不亢的点了下头，轻声道：“多谢云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