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婉璃跟着两个孩子到了甜水巷,到了里面第一户人家门前,大点的孩子过去敲门,边敲边叫阿婆。
等了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走路颤颤巍巍的老人扶着门出来,向外看了看,说:“阿凌,这是谁呀?”
阿凌上千扶着老人,回道:“阿婆,这是学堂里新来的夫子,她画画可好看了。”
“原来是夫子啊,请进。”
崔婉璃问候几句,带着据儿进去了,她在来的路上把这家人的情况已经打听得差不多了,这孩子叫阿凌,母亲早亡,从小被阿婆养大,前些年阿婆眼睛不好,交不起地租,阿凌还小,干不了多少活,祖孙俩被赶走了,一老一少差点活不下去。
没过多久,阿凌父亲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勉强救回一条命,此后再不敢上战场,只好拿着遣散费退下来。
回到老家后,境况并没有好转,无奈带着老母幼子北上,来到汴京,这里是众多流浪的人讨生活的好去处。
果不其然,他找到个很适合他的活计,巷子旁边有个义仓,需要卫军轮值看守,他正好符合条件,这份活计跟别的相比,已经是很稳定的了。
进屋后,阿婆请她坐下,阿凌去院子里烧水,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经历颇丰,早早就懂事了。
本朝的民众对夫子有一种天然的尊敬,阿婆对她始终笑脸相迎,时不时关心坐得舒不舒服,聊了几句后,阿婆终于说出了心里的疑惑,“阿凌是不是在学堂闯祸了?”
崔婉璃笑着说:“没有,阿凌很好,他还主动保护据儿,我今天来是想见见据儿的娘亲。”
阿婆这才放松下来,又要出门张罗饭菜,崔婉璃哪能让一个眼睛不好的老人家这么忙活,赶紧过去扶着阿婆,请她不要客气。
二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阵响动,原来是阿婆的儿子回来了。
崔婉璃看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走进门来,看到她后,一脸紧张,再看到她拉着阿婆的样子,马上要误会了,幸好阿凌及时进来。
解释清楚后,几人都坐下了,进来的人姓胡,是这家的男主人,他在义仓当卫军,这个点刚轮值下来。
听到义仓,崔婉璃想起穷水巷那个卖粮食的瘦高掌柜,此人告诉过她甜水巷有家库房,应该就是义仓了,这时正好问问情况。
“正好有件事想问问胡大哥,不知是否方便?”
“夫子但说无妨。”
“听说胡大哥在义仓当卫军,不知是否知道如何在义仓租位置?”
“义仓属开封府管辖,分派管义仓的长官我并不十分清楚,若是夫子放心在下,这两日我找上官打听打听。”
“如此,多谢了。”
说完,外面传来一道女声,听着是在叫谁,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据儿欢天喜地地奔出门去。
她跟着出去一看,进来的是个熟人,就是当日她恰巧救下的女子,后来帮她看账本,帮了她大忙的人。
来人看到她也是十分惊讶,众人问清楚后,都觉得真是有缘。
崔婉璃把自己的来意说了后,季嫂子思索片刻,还是回绝了,说:“多谢恩人美意,只是据儿还小,我还是想让他好好上学读书,来日考个功名。”
听到这话,崔婉璃知道人家说得有理,只得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