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按叶峥的思维,他和云清一辈子只有一次的婚礼,不仅要办,还要办得热热闹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和云清成了亲才行!
这还简陋了。
他以前在网上看到过不少婚礼,那是豪华得没法说,他和云清的这才哪儿到哪儿。
但云家人的意见也要考虑,尤其是云清本人,他不是不想让自己和叶峥的婚礼风风光光,主要吧云清比较务实,觉得就算有了点银子也不用显耀在外头,家里如今添置了新家具,又买了牛和驴,这已经够风光的了,再多怕村里人心头不平衡。
云爹和云罗氏也是这个想法,二老为人低调,觉得都是住在一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算条件比之前好了,也不用一下子全拿出来,扎了人家的眼。
叶峥虚心听取了全家的意见之后,承认云清和爹娘说得十分有道理,自己还是缺了点古代乡村生活的经验。
这个年代可不像现代社会,和邻居处不好了随时房子一卖就搬家,这是个安土重迁的年代,一个村的人世世代代生活在一处再正常不过了,在不损害自身利益的前提下,尽量维持邻里的和谐才是生存之道。
不过全家人倒是都同意给村里人烧一顿好饭好菜吃吃。
一来云家不是正宗本地人,乃是外地迁来的,好饭好菜算是感谢村民对他们一家的照顾;二来呢,食材都是平常东西,并不算山珍海味,村里条件好一点的村民家摆酒,也愿意在饭菜上下功夫以显示对儿女亲事的重视,他们家不会办得太出格,只是口味上烧好吃点罢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就算收敛着,效果也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好。
村民对席面那是各个都赞不绝口,吃完扶腰出门——吃撑了。
也难怪,这酒菜单子是叶峥闲着的时候特意拟的,其实也没花多大功夫,就是顺手按照上辈子饭店的习惯,把配菜,用料,荤素都考虑了搭配进去,毕竟这难得一次的婚礼,他心里挺重视的。
而云罗氏又是个在做饭上有天赋的人,按着单子随便做做就超越了当地平均庖厨水平——究其原因不是云罗氏水平太高,而是当地上限太低。
吃过饭,不少哥儿嫂子主动留下来做收拾善后工作,也有和云罗氏讨教厨艺的。
云罗氏是个心里明白的人,能说的说,不能说的绝不多说一个字,话里话外把好吃的主要原因归功到油盐糖酱上去,并不漏一丝口风。
问的人一想也是,这些菜油水如此充足,更别提菜里还加了珍贵的糖和镇上的大酱,加了这些,菜能不好吃嘛!没见那吃完的盘子上还带着一层浮油呢!
而他们农家日常做饭,能蘸着油布在锅底上擦擦就是很奢侈的事了。
比不来比不来。
这云家的日子真是好过了。
对于云家肉多油多的事,嫂子们并没有发散思维,主要大家都知道云爹和云清会上山打猎,时常有野猪狍子等被扛下山来,这些可以炼油的猎物村里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有时候难免会酸溜溜几句,但习惯了也没办法,谁叫自个儿家里的没这个能耐呢。
厨房里里外外收拾干净,嫂子们就告辞离开了。
云爹云娘也识趣地早早关上房门,不去打扰新人。
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房里燃着大红的牛油喜烛,把屋子里映得亮亮堂堂。
牛油大蜡在这年代是稀罕物,溪山村人晚上照明主用油灯,灯油就是那混着渣滓的下等豆油,火苗小亮度也不高,即便如此还要省着用,灯油也不便宜。
今夜情况特殊,这对奢侈的牛油大蜡烛是要点上一夜的。
人说雾里看花灯下看美人,火光给云清俊朗的外表仿佛镀了一层淡淡的金,将他俊秀的轮廓完全框了出来,叶峥的脚泡在水盆里,莫名有点口干舌燥,只觉得平日里看着十分温润的云清,今夜透着股逼人的帅气和略微性感的涩气。
殊不知,在云清眼里,叶峥自己也是一道好风景。
他往常披在肩头黑瀑般的墨发此时尽数束在头顶,露出狭长的眼眸和清晰的下颚线条,比之从前的纤细美丽愣是多了一分硬挺的锋利,叫云清也是看得目不转睛,暗暗在心里惊叹。
换上喜服前二人各自都净过身,此时就省去了多余的擦身步骤,但云清知道叶峥爱洁,僵持了一会还是起身端了温水进来,二人背过身去洗脸漱口。
这些步骤平时都是做惯的,今夜做来却各自都有些心跳加速。
云清去院中泼掉残水推门进来,叶峥本来好端端坐在床上,不知怎的头脑一热就站起来走到门边,一抬头撞到云清下巴上。
“嘶——”云清一声轻哼。
叶峥一惊,赶紧抬头去看:“撞哪儿了,是不是磕破皮了?”
云清捂着嘴不叫他看,嘴里确实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儿,不过小事儿,他不在意,不想叶峥看到。
叶峥懊恼极了,在他胸前蹦来蹦去:“乖乖清哥儿,是不是我磕伤你了,快给我看看,你要我干着急吗?”
云清这才淡淡一笑,捉住叶峥在他嘴巴上作怪的手,故意转移话题道:“我没事……你是不是长高了。”
听了这话,叶峥心里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