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爹喝了口水一抹嘴:“我在船上听到这个消息就叫船夫掉头,紧赶着回来通知你们,如今州府瞧着怕不太平,若清哥儿身子可以,咱们还是尽早回乡的好。”
叶峥肃着脸点点头:“爹你放心,清哥儿身子还好,今晚收拾收拾,明日我们便走。”
二人顾不得多聊,云爹直接去收拾东西,叶峥则回房,想着云清如今情况特殊不能惊到,斟酌着词句慢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云清。
瞧见夫君一脸紧张的样子,云清失笑着摸摸他:“我瞧着你这两天兴头大,也就万事随你由你,可你也别把我当成豆腐人,云清并非经不起事的。”
叶峥当然知道,他夫郎可是徒手战野猪的强人,当即把头往云清肩上一歪:“我当然知道亲亲夫郎厉害,可我就是忍不住担心嘛,我也想趁机让清哥儿依靠我一回。”
云清揉了揉他脑袋,一锤定音:“快去收拾东西吧,明儿就动身。”
第二日,三人弃了铺盖被褥,锅碗瓢盆衣物等,各自收拾了一个小包袱,唯一有点分量的就是叶峥的那些土豆,叶峥连夜将土豆拾掇了,丢弃腐烂发霉的,将芽头连着土豆身子切成小块在锅底灰里滚过一圈,尽量减少携带的部分,在叶峥看来,这些土豆是此行最大的收获,万万丢弃不得。
几人趁着清晨往码头行来,谁知还是来晚了,贼人害了个村的消息一夜间就像长翅膀般飞遍全城,码头挤得水泄不通,仅有的几条船上也满满登登都是人,他们来得晚些,可以说根本挤不上去了。
而且这样的船这样的环境,能挤上去叶峥也不放心,万一中途船翻了呢?
云爹道:“看来我们还是晚了,应该昨晚就走。”可谁又有后视眼呢。
叶峥点点头:“这样坐船太不安全,一翻就是一船人。”船老大真是为了钱不要命了,按船上挤得连个站的地儿都没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干脆留在州府,至少州府乱不乱得起来两说,这船的危险系数可是百分百。
云爹和云清也是这个想法,于是他们当机立断掉头回去,不凑这个热闹。
“可惜了爹,要是你不回来就好了。”
“留你们两个在这我更不放心。”
“娘在家久等不归,还不知如何担心。”
“无妨,我已托了一个方向的人带信回去。”
“爹想得周到。”
三人回了小院,既已决定留下,就不再三心二意,而是做起了留下的打算,无论如何,按最坏的打算来做,未必到了那一步,可能就是虚担心,但就当他们是吃了这次坐船的教训吧。
叶峥把那一百两拿去钱庄兑成了银两和铜钱,藏在家里各个角落,三人身上也都备着点散碎银两防备一时要用。
云爹出去采购些米面菜蔬,一次性采购三个月的量,大不了关起门来过日子,谁也不接触。
孕夫要用的柔软布匹、针头线脑、鸡蛋红糖,柴也码了整整一院墙。
做完这些,叶峥才彻底安心,对于自己乡试的结果,叶峥一次也没想起过,他完全不在意那个了,满心满眼全是夫郎和他们即将出生的孩子。
闲下来的时候,叶峥和爹拿着耙把院里那一小片空地翻了,把那一包袱带块茎的土豆芽种了下去,土豆平均成熟期在三个月左右,三个月云清的胎坐稳了,这批土豆也可以收起来,大不了多雇条船全部带回家,不会有一点浪费。
又过了几天,到了乡试该放榜的日子。
早起的时候叶峥还在慢吞吞打水给云清擦脸,就被云清催着出去看榜单。
叶峥一点不急,慢悠悠给云清擦了手脸,又逗着他多吃了一碗稀饭,这才出门散步似的往街上溜达去看榜。
这份定力,全家都折服,要不是云爹不识字,他恨不得一早就跑出去替哥婿看了。
按说放榜的日子,州府该熙熙攘攘人挤人才是,街上却有些空旷。
叶峥拉住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彬彬有礼:“请问兄台可是看了榜回来?”
那书生打量了一眼叶峥,丧气道:“兄台也是考生之一?别去了,回吧,压根没有放榜。”
“没有放榜?”
“是啊,你说这事儿怪不怪,还有延误放榜的,从没听过!”
科举乃朝廷取材的第一盛事,科举试题和结果等同军机,延误科举放榜,相当于延误军机大事,说句不好听的,这在大启朝可是要掉脑袋的。
若连榜单都延误发放,这事情可能有些大条了。
叶峥走到一半就回头,见了云清和爹,把事情说了,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做好最坏的打算。
如今最庆幸的事就是云罗氏没有跟着来,家里三个男人,云清虽是哥儿,比一般男人还强,若真要乱起来,总比妇孺要好。
现在只能这么想了。
他们自此紧闭门户,云爹日日把柴刀枕在脑袋下睡觉,叶峥也想办法弄了几根手腕粗的硬木杆放在房间里防身。
云清瞧他紧张兮兮的样子,夜里不由安慰他:“放心吧阿峥,一般二般的贼人打不过我,爹身手也好。”
叶峥一挑眉:“你还想同贼人打架?我和爹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