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琰被闹钟吵醒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抬头看钟,时针指着九点。
秘书长为难地说了不叫他的理由,“我担心您是太累了,没敢进去叫您。”
贺琰差点没把办公室拆了,顶着一身的火气洗漱换衣服,连头发都没来得及好好梳,看了一眼没问题就出门了。
他五年来每天都有晨会,除非规定的休息,从来就没有因为睡迟了而缺席。
开天辟地头一遭,又是因为桑梓!
他气得胃有点疼,一杯杯咖啡灌下去就更加严重,于是心里把桑梓拍进了墙里无数次。
最重要的是,从他出门开始,他就觉得周围的视线有点古怪。
下午见了一个肥头大耳的珠宝商,平时从来不敢靠近他,今天竟然敢凑到他身边挤眉弄眼,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
“贺总,看样子你真的得了一个小甜心。春风得意的时候,就多给我们点利润空间嘛。”
贺琰看傻子一样地看了一眼对方,对方却表现出一副“果然被我猜中了”的傻逼表情,越发跟他亲近了。
他为了赶紧赶走这种憨批,把原定的价格稍微下调,迅速地结束了谈判。
秘书长站在边上,表情一言难尽。
果然,贺总变了。
贺琰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傻子,没想到接下来连续两个大合同,一个白人,一个黑人,竟然都跟他表现出哥俩好的态度,甚至还跟他开带颜色的玩笑。
见鬼!
“今天这群人都疯了吗?”他休息的时候看了一眼秘书长。
秘书长推了推眼镜,斟酌了一下用词,“可能……日子比较特殊。”
贺琰眉头皱得不能再皱,用力扯了扯领带,“把行程安排地松一点,尽量让正常人优先。”
秘书长偷偷撇了撇嘴,报了两个合作商的名字。
“庆功宴的邀请人员定了吗?”贺琰忽然问。
秘书长眼珠一转,“定了。”
“大概都有哪些人?”
“除了贺氏集团的高层元老,还有贺氏传媒的一线明星以及贺氏珠宝的一流设计师。”秘书长觑着贺琰的表情,话锋一转,“为了彰显集团的公平和一视同仁,我们还特地加了新人艺人和员工。”
当然,主要是为了给您的小甜心开后门。
贺琰点了点头,“做地不错。”
秘书长松了口气,内心把桑梓的位置又往上拔高了一个度。
贺琰稍微休息了半个小时,然后又按着秘书长排的行程会客。
不出意料,那些人进门的时候都很拘谨,然后忽然在他一低头一转头过后,对方就变得放松无比,跟变脸似的。
贺琰浑身的暴躁一点点累积,终于在最后一场会议结束之后爆发了。
整个楼层的无关人员全都撤退,以免受到老板的雷霆暴击。
贺琰甩开了外套,将领带扔在了沙发上,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见鬼!”
忽然,指尖好像触过了什么东西。
贺琰瞳孔放大,拧着眉心,将手指碰到的东西从头发里扯了下来。
红色的小皮筋,静静地落在他的掌心里。
下午那些莫名其妙的嘴脸又在脑海里窜了一圈,配合上秘书长诡异的神色,他忽然有点懂了。
表情僵硬的男人再次伸手,摸了一把后脑勺,那里有一撮头发似乎是打结的……
他就这么顶着这个玩意儿,在外面晃悠了一整天。
“桑梓!!!”
***
桑梓正往家开车,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龙头差点抓不稳。
哪个龟孙又想爸爸了。
她一个急刹在桑家门口停下来,没理睬缓缓靠近的雅科仕,把钥匙扔给了保安,“把我的车开去车库。”
“是。”
桑梓单手插兜,慢慢地往主宅走,顺便看看路边的喷泉。
顾立江夫妇俩坐在顾泽西的后座,刚好从桑梓身边缓缓经过。
“这孩子一晃七八年不见,没想到竟然能出落成这样。”顾夫人言语之间有点不自在,轻声道:“说来桑家也真是不幸,正经亲生的女儿总是比不上外面捡的。”
“妈。”顾泽西出言提醒,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桑梓,淡淡地道:“这种场合不要说这种话。”
“又没人听见。”顾夫人小声嘀咕。
“行了,那丫头再好也跟咱们家无缘了。”顾立江理了理领带,态度沉稳,“你也不用总挑桑榆的刺,这是让泽西为难。”
顾夫人掀了掀眼皮,不想说话了。
反正鱼目已经混珍珠了,再拨乱反正只会让自己的儿子受罪。
车在桑家主宅前停下,桑榆已经早早站在门口等着,她一身居家的红色连衣裙,得体又大方。
“伯父伯母,快请进。”
“阿榆又漂亮了。”顾夫人带着笑夸了一句。
桑榆作出不好意思的样子,挽着顾夫人的手臂一路往里走,轻声说着一些小事,俩人似乎亲密无比。
顾泽西走在父母后边,不自觉地转身去看了一眼。
大道上,少女走到一半,大概是被池子里的鱼吸引了,竟然趴在池边捞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