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气派的卧房内,架子床的两侧挂着素蓝锦缎床帏。身着青色锦绸的中年妇人拉起床帏,轻轻拍了拍细缎被褥下隆起的人形,柔声道:“玲儿,该起床了。”
“唔。”被褥下的小玲,只虚虚应和一声母亲的呼唤,毫无想要起床的意思。
青衣妇人抬手又拍了拍被褥,她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略加大了音量催促道:“玲儿,快醒醒。”
“啪”戒尺抽到硬木桌面的声音响起,中年妇人拧眉怒瞪门口那人。
许是听到戒尺声,被褥下的小玲一骨碌从被褥里爬出。她虽瘦瘦小小,却身手敏捷,几步就窜到了屏风后,呼呼啦啦的穿起衣服。
身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人从门口踱步进来,手握戒尺点着屏风,说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你若是还不明白这个道理,我手里的戒尺,自会让你明白。”
小玲闻言,更是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
妇人上前,抽走男人手中的戒尺,将男人拉扯至外间椅子上坐下,轻声说:“这才寅正,玲儿还小,有些惰性也是情有可原,你也不必生气。”
中年男人接过妻子递来的茶水,轻抿一口,叹了口气,声音和缓下来,对她说:“玲儿天赋异禀,然心性不定,我族中之异,均在异人之上,若不能控,恐生祸患。”
妇人不语,只沉默片刻便开口道:“我族长老曾言凤凰花可定心,培元固本,若哪日能找到它,兴许我儿便不必如此辛苦了。”
小玲换好利落短装,小心翼翼走出屏风,看向父亲。中年男人站起身,示意妻子莫再多说。
“玲儿,去马场先跑个五圈,为父稍后就到。”
玲儿点头,一言不发的朝屋外走去。
中年男人跟着小玲往外走,临到门口顿足,回首对妇人道:“且不说这凤凰花能否寻得。人活于世,须得知晓靠自己方为根本。”
语毕,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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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下,罗小爆蹲在药炉子边拿着蒲扇呼哧呼哧的扇着火,药锅里咕嘟咕嘟翻滚着药材。
“唔……”微弱的痛吟声沿着窗户从屋内传来,罗小爆听见这陌生的女声一愣,难道是那姑娘醒来了?他抓着蒲扇冲进了卧房。
卧室内,木床上的姑娘双目紧闭,丝毫没有清醒的迹象,她原本苍白的脸颊两侧泛着不正常的红。
罗小爆放下蒲扇,用手试探性的轻触姑娘额头的温度,好烫。
他有些不知所措,刘大夫的话言犹在耳,若三天她不醒来,只怕就活不成了。这突然的高热,恐怕也会让她更加命悬一线。
罗小爆有些犹豫,他走出卧房喊了一声“娘。”
没有人回答,他娘可能出去串门子去了,家里只有他。
这可如何是好,自己也不能帮她散热。罗小爆急得团团转,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他回到卧房,从袖口抽出袖刀,对着自己的左手掌割了一刀,将流出的鲜血顺着女孩的嘴唇滴进她的喉咙里。
“你在干什么?”罗母不知何时回了房,见儿子正在喂血,急忙关上房门,又跑去窗前伸头四处张望,见无异样又连忙将窗户关上。
罗小爆用一侧衣袖塞到掌心握住,满不在乎的说:“没什么。娘,她在发烧。”
罗母生气的将罗小爆左手扯过来,轻轻拨开他的衣袖,取出自己干净的手帕放在他的伤口上,恨恨道:“我知你心善,可你这情况,若让外人得知,岂止性命之忧!”
“娘,别人不会知道的,这不是在我们屋内嘛。我只是担心她伤太重,撑不过去。”罗小爆收回手,回头看床榻上的姑娘。
罗母也朝姑娘看去,问他:“你认得她?”
罗小爆不语,随后摇头,对母亲说:“这跟认不认得无关,我不可能看着别人活生生死在眼前。”
罗母闻言黯然,仿佛回忆起不堪的记忆,她叹了口气说:“虽说我们已在此处生活多年,想来那人也不会找来。不过儿啊,你还是得慎重,南门岛可没有异人,若你被人发现,只怕……”
罗小爆看着母亲担心的脸,歇了想要辩驳的心,只淡淡对母亲道:“你放心吧,等这姑娘醒来,我就不会再这么做了。”
罗母没有说话,罗小爆当她默许了,正欲再说两句安慰母亲,谁知窗外竟飘来一大股糊味。
“糟了!”罗小爆三步并作两步朝外跑去。
罗母无奈的看着儿子的身影,再回头看看木床上毫无知觉的姑娘,摇摇头,朝厨房走去。罢了,既然儿子打定主意,那她就多做些肉菜,给儿补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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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玲围着马场慢慢跑着,马场太大,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她感觉自己口中的腥气渐浓,四肢越来越沉重,神智也逐渐开始模糊。
忽然,有沉稳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一身墨蓝劲装的中年男人慢慢越过了她,他的声音如此熟悉,无数个黎明前的早晨都在她耳边响起:“玲儿,身为家族继承人,必须要强健体魄!加快速度,快!”
是了,那是她父亲,他一向对自己严格。小玲咬紧牙关,继续抬腿跑着,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