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下人摆好早膳，夏如晴不待景少凌有所反应，顾自移步去了偏阁。
一坐下，她便夹了黄澄澄的春卷开吃了起来。而景少凌缄默不语地立在百灵台前，亲眼瞧着夏如晴大块朵颐。
夏如晴垂眼舀一口南瓜粥送进口中，才咽下一口，她便晓得这粥里放了不少盐。
过于咸了。夏如晴微微蹙眉。
“驸马，坐下说吧，你想知道什么。”夏如晴放下粥碗，又夹了红豆糕，望着景少凌边吃边说。
景少凌深深皱眉，神色颇为忍耐，“公主，食不语寝不言，公主还是用完膳再谈罢。”
夏如晴心里嗤了一声，有点看不上景少凌虚伪的做派，“我说驸马，说到底，公主府还是父皇赏赐给本公主的，本公主才是这府的主人，而你，身为本公主的夫君，凭什么接沈诗茵进府？”
“本朝也不是没有过先例，驸马想收沈诗茵作外室，本公主毫无异议，但请她搬出去好吗？”
夏如晴目光清冷，眸子直直盯着景少凌，“我不管你们有何企图，谁让我没脸，我就让谁没脸！”
闻言，景少凌眉峰一挑，颇为意外地望着夏如晴，他有种感觉，觉得她于往日有点不同。
“你……你较之前不一样。”景少凌凭着直觉，眸子幽幽地打量着夏如晴。
当他目光触及夏如晴挂在腰间的令牌，神色瞬间一变，眸子渐冷。
他知道，那是鹤符，能调动宫中的侍卫。更为准确地说，是皇帝的贴身暗卫，必要时可以进行暗杀。
夏如晴佯装没看到景少凌变了色的脸，低着头嚼着口中的食物。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说那段话，故意让他看到令牌。
她甚至想过，她也可以……派人直接杀了沈诗茵或他。
可到底，她还是无法做到，骨子里就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人，无法践踏杀害一个生命，现代法律意识已深深刻在她的心里。
“难怪你变了。”景少凌低低一笑。
夏如晴自然明白景少凌话中的深意。她的不一样和皇帝没多大的关系，是她的芯子里早就换了人。但她并不在意，随他如何想，“驸马这话何意，本公主从未变过，是驸马你以往不曾注意罢了。”
“本公主对你的一番情意，你并不在乎。”夏如晴忍着肉麻，私下轻轻地抚着手臂上的疙瘩，“我可以承受你的态度，但不能接受沈诗茵在公主府。”
“公主究竟想如何？”景少凌徐徐开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夏如晴其实很想直接对他说，我很怕死，能放我一马吗？
但她知道，这话一旦道出，意味着什么。意味她窥探他所有的举动，知道他要造反。
夏如晴放下手中的食箸，眸子清亮地望向景少凌，“这样吧，你这几天应该没有好好用膳，我给你做一道菜，你若是觉得好，便许我一个承诺，如何？”
景少凌眼中划过一丝诧异，他沉思片刻，语气平静道：“尚可。”
“好。你随我去膳房，可行？”夏如晴这会吃好了，用巾帕拭了下唇边。
“行。”景少凌颔首应声。
景少凌随夏如晴一同去膳房这件事，很快在公主府里炸开了锅。
众人几乎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个个奔走相告，犹如不断沸腾冒出的烫水四通八达流向各处。
“呵，听说了嘛，驸马去了膳房。”廊道中，扫地的下人见四下无人，胳膊肘轻轻碰了下伙伴。
那人的同伴被惊了一下，赶忙小心瞥了眼周围，“干嘛你，可别再说了，没见前几天金桔姑姑撵走那两个嘴碎的婢女吗？消停吧你，可别拖我下水。”
“哟，瞧你怂样，忒没出息，这里就我和你，还能有谁啊？”那人往地上啐了一口，“再者，如今膳房大门都紧闭着呢，咱俩说话谁能听到？”下人嗤笑了一声。
“总之我不管，甭再找我了。”另一人低声闷道，很快垂头拎着扫帚走到另一侧。
碧落院。
“咔嚓——”茶盏落在地上刹那四分五裂。
“你说的可是真的？”沈诗茵满脸的不可置信，顾不及脚边裙边溅上的茶水渍，她攥住宝竹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其肌肤，疼得宝竹忍不住叫了一声。
沈诗茵嘴唇发抖，“你，你真的看到师兄跟她进了膳房？”
宝竹疼得额前覆满了汗渍，“小姐，我没看到，只是大家都这般说，倒是有人看到他们一同进了膳房。”
沈诗茵松开宝竹的手臂，踉跄退了几步，双眸通红，“我不信，师兄不会这般对我，一定是她，那个女人，一定是她引诱师兄。”
“师兄必定是有什么事。”沈诗茵咬紧唇，双手用力握成拳状，微微泛青。
“宝竹，我要去膳房看看，我不放心师兄。”沈诗茵眼眶含泪，神色无助地望向宝竹。
膳房。
夏如晴稍松了一口气，拿着帕子抹去额前的汗珠，随后她往案台上提起茶壶倾水，准备解解渴。
景少凌在她旁侧静静看着她动作，周身的气息愈发深沉。
她，的确不一样了。景少凌眼底的困惑稍纵即逝，很快面色如常，眸子平淡望着夏如晴。
“驸马，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