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厅,崇明帝撩袍而坐,端着案上的茶喝了起来,不一会儿他放下茶盏,视线徐徐落在夏如晴身上,不冷不热地开口:“说吧,朕洗耳恭听。”
夏如晴见皇帝心里还存着气,不由得感觉好笑,便端正好态度,欠身一福,预备跪着回道。
“行了,你也别跪来跪去的,朕看着头疼。”崇明帝摆摆手,愈发不耐烦了。
夏如晴索性站着回答。
她坦荡的目光对上皇帝视线,便直接问道,“父皇,三弟真的好不了了吗?”
崇明帝这会反而平静下来,语气平常道:“你都知道了,也罢,听闻是你救起的。”
“不,儿臣也是适才知道三弟的伤势。儿臣的婢女告诉儿臣,三弟伤得不轻,院正说治不好了。”
“哼,那老匹夫的话你也信,分明是他技不如人。”崇明帝越想越气,“这都治不好,枉为太医院案首,朕第一个办了他!”
夏如晴沉思片刻,斟酌开口,“三弟的伤不同寻常,又是伤在那处,难免棘手,苏院正一筹莫展倒也情有可原。”
“不过,儿臣想向父皇引荐一人,此人可以一试。苏院正医术高明,又宅心仁厚,为人耿直,有此人的相助,想必苏院正便对三弟的伤势有几成的把握。”
崇明帝来了兴致,颇为好奇道:“是吗,此人何方人士,又身在何处?”
夏如晴微微垂着头,眼底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芒,“此人正是驸马的师父沈丘,亦是驸马师妹之父。沈丘会偏术偏方,犹善毒术。”
崇明帝听后眉间深锁,“这么说来,此人好旁门左道。若是心术不正,手法歹毒,你三弟如何受得?不可。”
“父皇,如今整个太医院都无计可施,太医院的人一向崇尚正统正道,治法过于温和,不妨换个手段,以毒攻毒,三弟尚有一线生机。”
崇明帝若有所思,一时尚未回应。
夏如晴屏息敛声,垂在腿间的手指不经意敲了又敲。
良久。
“老大,便依你所言的办吧。”崇明帝抬手捏了捏眉心,“那人身在何处?”
夏如晴摇头,“儿臣不知。不过父皇得宣召驸马了,沈丘的下落恐怕只他一人而知。”
“宣。”
夏如晴尚退下的时候,正逢和进来的景少凌打了照面。二人四目轻触,夏如晴稍靠近景少凌耳侧,低声道:“本公主已向父皇说了,接下来就看你了。”
景少凌皱眉,十分不解此话何意,然而不待他开口询问,夏如晴摆了摆手,干脆利落地踏出房间。
庭院。
夏如晴甫一出来,一侧的皇后赶忙甩下宫女的搀扶,泪流满面蹒跚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看她的服饰,夏如晴不用想就知道这便是皇后,丰朝的国母,但却不是她这副身子的母亲。
夏瑶的母亲即原配元后,仅生育夏瑶一人,后面再无所出,早几前就因病崩逝。现今的皇后是继后,所生的孩子便是三皇子夏辉。虽说皇后所出的嫡子便是太子,但就目前而言,丰朝的太子并不是继后所出。太子是庶子,生母只是一个嫔,并无显赫的家世背景。
夏如晴当时看的时候无语死了,觉得这个设定太奇葩了,颠覆一贯的常识,她只能惊叹原作者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文颖公主,陛下如何说,本宫的皇儿还有救吗?”
皇后见夏如晴要下跪行礼,便极快地抬手扶她起身,“公主无需多礼。”
“谢娘娘。”夏如晴说道,“娘娘且放宽心,父皇自有定夺,您无须担忧,还望保重凤体。”
按律法,夏如晴本该唤继后一声“母后”,但崇明帝作废了这规定,宣告天下,文颖公主的母亲仅元后一人,“母后”的称呼也仅属于元后。
由此可见,文颖公主的地位是凌驾于后宫之上。除皇帝继后之外,文颖公主无需跪拜其余的妃嫔等人。
反过来,那些妃嫔、公主和皇子,还要向文颖公主行礼。
皇后掩袖而泣,好半晌说不出话来,夏如晴颇为同情,遂上前抬手轻拍皇后的背作安慰。
“拜见皇姐。” 这时太子走了过来,向夏如晴作揖行礼。
“母后,请保重凤体。三皇妃还在昏迷,玲珑郡主年幼不经事,还望您主持大局。”太子轻声对伤心欲绝的皇后说道,立在皇后身侧,同夏如晴一起扶着皇后摇摇欲坠的身子。
眼见皇后哭得险些昏倒,夏如晴叹息一声,“娘娘,儿臣扶您进去歇会可好?”
“有什么消息,父皇会派人告知,咱们先进去等一等。”
皇后双眸通红望着夏如晴,突然一把握住她的手,似是抓住一根浮木,“公主,我儿会没事吧?”
夏如晴不忍她伤心太过,忍耐性子安慰道:“三弟自有他的造化,不会有事。娘娘安心,别忘了玲珑郡主。”
皇后闻言,一时神思怔忪,喃喃自语,“是啊……玲珑郡主……本宫还有玲珑郡主……她还那么小……”
“娘娘,我扶您进去吧,您太累了。”夏如晴观察着皇后,扶着她边走边说。
她给太子递个眼色,太子意会,配合夏如晴,两人一同扶着皇后进了侧堂,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