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如晴话音方落,前方背影一僵。
很快景少陵折返而来,步伐颇急,呼吸略沉,只见他满脸的不可置信,眸底露出愕然之色。
他重新蹲在夏如晴面前,耳畔传来是他粗重的喘气声,唇色微微发白。
“你——你如何得知——”他语气带着三分狐疑,随即他脸色一变,目光晦暗,“这么说来,皇帝已知晓。”
夏如晴一直盯着他的反应,见他颇为咬牙切齿,脸上一阵扭曲,脸色心里不由得暗爽,语气轻飘飘道:“你想多了,父皇并不知情。”
接着夏如晴语气一转,“本来我进宫那天,是想向父皇揭发你,但后来便改了主意。”
景少凌目光越来越冷,周身的气息瞬间转变,夏如晴能感觉他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公主还未告知,你如何得知?”
夏如晴望而生畏,垂在腿间的手死死握着,可面上还是强作镇定,语气不紧不慢,“是梦。”
景少凌目光透出一丝困惑,尚未理解夏如晴的话意。
“我做了一场梦,梦中预言,你未来会登基称帝。”夏如晴慢慢缓解心中的紧张,大脑迅速运转,快速组织语言,“一开始我只觉荒谬无比,但后来意外,我梦到……”
夏如晴欲言又止,目光复杂地盯着景少凌,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景少凌好整以暇地睨她,似笑非笑地道:“如何,继续说。”
夏如晴闭了闭眼,遂又睁开,小心翼翼试探着,“我说可以,但你可别动气哦。”
“我在梦中看到一个男童,为了哄他的母亲开怀,某日穿上女儿家的衣裳,梳着双丫髻,描眉画眼,傅粉施逐。”
听她一字一句道出,景少凌原本含着讥嘲的唇角慢慢僵硬,脸上的神情逐渐龟裂。
“他之所以那般做,是他母亲刚失去一个女婴,那女婴一出生就夭折了。而那女人,可前不久还失去了丈夫。丈夫和女儿的双双离世给她带来灭顶的打击。”
“她整日以泪洗面,郁郁寡欢。男童为了讨母亲欢心,便在每日戌时穿上女装,趁侍女和奴仆打盹时,悄悄溜进母亲的寝室。”夏如晴声音平缓,娓娓道来,如同在诉述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眼瞅景少陵眸色一片冰凉,夏如晴强撑精神继续说道。
“后来那个女人精神一天天好转,男童瞧着也开心。但男童越来越腻烦扮女童,终于某天夜晚男童准备以男儿身去见母亲时,却——”
“咳咳咳——”说了那么多,夏如晴有点唇干口燥。此时她的嗓子干得实在厉害,犹如冒烟似的,让她迫切想喝水。
“却什么?”这时景少凌蓦然出声,“继续说。”
景少凌命令的语气让夏如晴心中越发愤恨,说你妹啊,没见她嗓子不舒服吗?渣男果真冷心冷肺,毫无同情心。她懒得继续说了,索性闭眼装死。
爱咋咋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夏瑶,我的话没听到?”耳畔响起景少凌薄凉的嗓声,夏如晴仍闭着眼并无回应。
“哦,长能耐了。不见棺材不落泪。”景少凌冷笑一声,“来人,去砍了金桔的手,端上来给公主瞧瞧。”
接着空气中传来一声遵命。
“不要!”夏如晴猛然睁开眼。
她心惊胆战,脸上透出一丝懊悔,语气急促,“我说,求你,别去伤害他们。”
“晚了。”景少凌目光对上夏如晴的视线,冷冷道。
“不,不要这样,”夏如晴急得流出眼泪来,声音粗糙喑哑得难听,“求你,别伤害他们,他们是无辜的。”
她忽然支起半个身子,一把攥紧景少凌的衣袖,“求你。”
景少凌轻轻一叹,伸手朝夏如晴脸上覆去,指腹抹去她眼角的眼珠,“你若听话,我就放过他们。”
“嗯。”夏如晴闷闷道。
“夏瑶,我无法信之。”景少凌掌心细细摩挲夏如期的脸颊,“区区一个梦,竟能预知过去将来,听起来倒离奇古怪得很。”
“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我一向不信鬼神之说。”景少凌语气平淡,“你受何人指使,是否他传授你一身手艺?”
夏如晴这下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该怎么说呢?
难道直接告诉他,我不是这世界的人,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你的事其实是从书上看到的,你只是一个纸片人而已。
他会信吗?还是当她是个怪物或者疯子。
还是一手终结她?
夏如晴犹豫不决的神情落在景少凌眼里,他唇角微微勾了勾,突然伸臂一把抱起夏如晴。
忽感腰上一紧,夏如晴猝不及防,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稳当地躺在景少凌的怀里。
“你你你……要干嘛?”夏如晴惊了,磕巴说道。
景少凌居高临下地睨着夏如晴,语气淡淡,“你一日拿不住主意,便一日在静岳院呆着。”
“何时想通了,就何时离开。”
“啊?”这下夏如晴欲哭无泪了,越发不知该怎么办了。
却见景少凌目光轻快地扫了四周一眼,突然问夏如晴,“知道这里是何处吗?”
夏如晴犹问不解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