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狗！
奥萝拉又羞又恼地起身，决定去盥洗室再洗一遍澡。
*
帝都，希金森庄园依旧灯火通明。
穿着整齐的管家端着一盘刚泡好的红茶，脚步几近无声地走进会客室，他垂着眼眸，余光丝毫不敢偷看沙发处的尊贵客人。将手中的银盘稳稳放下，他又毕恭毕敬地走出会客室，将门关拢。
希金森公爵注视着路德维希。
他正坐在沙发上，淡金色头发在灯光下熠熠生辉，腰背挺直得像一柄出鞘利剑。他掀起眼皮，神情漠然地看了过来。
“舅舅，你的选择是谁？”他问。
而就在不久之前，路德维希也是用这个平静的语气告诉希金森公爵，他准备发动政变一事。
希金森公爵拧起眉，不赞同地劝道：“路德，陛下没有私生子，你已经是他的继承人，根本不需要急着用弑父手段登上皇位。若是这一血腥行径传入民间，只会破坏你在百姓心中的形象。”
“简·塞西尔怀孕了，是个男孩。”
这句话一出，希金森公爵沉下脸。
早在海利欧主动来求娶他妹妹西尔芙时，曾向希金森家族公开承诺过，不会有私生子来影响西尔芙和西尔芙孩子的地位。二十一年过去，这句誓言还是抵不过时间，变成了一个笑话打在希金森家族的脸上。
希金森公爵：“我会派人去处理了她们。”
很快，就得到了路德维希的拒绝。
他慢条斯理地开口：“不用，我要亲自处理她。”
希金森公爵点头：“也行。”
紧接着，他又听路德维希说：“父亲已经用德黑城换取到了海曼公爵的助力。他想铲除掉我，换简·塞西尔肚中还未出生的私生子作为他的继承人。”
心脏猛然一跳。
希金森公爵紧紧盯着沙发上的青年，问：“你怎么知道？”
“海曼公爵私底下主动联系我，他想要我用索特港来收买他。”
“这个老狐狸！一次白得两块领地，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希金森公爵忍不住骂出声，片刻后，他又问：“你答应他了？”
“没有。”
路德维希嗓音依旧平静，他散漫地将右腿交叉在左腿上，又问了一遍：“舅舅你的选择是谁？我，还是父亲？”
希金森公爵不希望自己妹妹的孩子走上一条被人畏惧厌恶的道路。
他本该是受所有锡兰人期待的完美皇帝，是要名留历史的卓越君主，不该背负上亲手杀死父亲这一污点。
希金森公爵面露迟疑：“不如先解决了那个孩子，再徐徐图之让海利欧退位。”
下一秒，路德维希丢下道惊雷：“舅舅，你知道母亲的真正死因吗？”
“难道不是因为生萝拉身体受了不可逆损伤？”
路德维希嗤笑着摇头：“不是。父亲在母亲怀孕时，私下与一名女仆勾搭在一起。”
希金森公爵神色骤变。
“某次意外，母亲偶然撞见他的偷.情，从此父亲就不再遮掩。甚至，当母亲怀孕七个月时，父亲还和母亲身边的贴身女仆在他们的床上做.爱。当天夜里，母亲就早产生下萝拉。”
“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希金森公爵暴怒地咬紧牙关。
“大多数贵族私下皆拥有情妇，就算出轨偷情被暴露在明面，真正背叛婚姻的男子并不会被世人耻笑，反而被嘲笑的是他的妻子。母亲不想影响家族。”
“那又如何？回家告诉我们，我和父亲会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和海利欧那杀千刀的混账离婚。”希金森公爵彻底憋不住泪。
这一刻，他像是衰老了十多岁，泪水流满他的脸庞。
“然后呢？”
“早产只是母亲身体变得虚弱，不是真正致母亲死亡的原因。母亲生下萝拉后的第一个月，父亲短暂地意识到错误，他收敛起本性，像个贴心的丈夫时常陪在母亲身边。母亲选择原谅父亲，把他的背叛放下。然而第二个月，父亲又再次和女仆偷.情。第三个月，母亲患上心疾郁郁而死。”
路德维希叙说此事的声音很平，却意外透着缕彻骨冷意。
“至于和父亲勾搭的那群女仆，在母亲死后，也一一下地狱去为母亲赎罪。”
希金森公爵抬眸：“你杀了那群女仆？”
“嗯。”
那时候，路德维希才四岁。
希金森公爵瘫坐在沙发上，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无能，明明……他才该是保护妹妹和妹妹孩子的后盾。
路德维希：“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
看着他那充斥野心的冷酷眼眸，希金森公爵终于做出决定：“我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