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桌上，里卡多已经结束和四年级生的闲聊，视线无声扫过底下一圈，在奥萝拉所在的角落稍作停留，他接着昨天的内容继续往下讲课。
奥萝拉没了心思跟卡岚纠缠。
视线似羽毛轻轻扫过被他紧握住的右手，奥萝拉撇了下嘴角，口吻颇为不耐：“就算忍不住，也只能忍着，难道你要把每一个看见我的人都挖掉眼睛？累不累啊。”
卡岚：“不累。”
他说这两个字时的语气堪称是理直气壮。
奥萝拉噎住，无话可说地看着他，见他神情认真，似乎是真的在考虑挖眼一事。连忙开口，试图和卡岚划分出界限：“先提前说好，你要发疯可以，别牵扯到我。”
顶着卡岚的视线，奥萝拉冷静道：“我没有兴趣变成一个恐怖存在，为我所到之处带去失明与痛苦。”
好不容易才摆脱书中的死亡结局，她可不想因为卡岚，被神殿打为背弃光明的异教徒而烧死在火刑架上。
即便哥哥能保下她的性命，但之后也无法安全地行走在皇宫以外的任何地方。除非……打压神权，将皇权推向至高，真正做到皇权凌驾于一切。
然而，想要达成这个目标太难太难了。从锡兰诞生之始，光明就一直都是锡兰子民的信仰。当然，那时也还有信仰其他神明的信徒。伴着王朝的成长，光明神殿的地位水涨船高，再到后来，神殿暗中扶持奥萝拉的曾祖父继位。奥萝拉的曾祖父是名忠诚且狂热的光明信徒，他在位的几年内，光明一跃成为锡兰的主流信仰，每座城市皆必须且只能有光明教堂。甚至，连他的继位仪式都是由光明教皇主持，宣称是光明神选择他成为锡兰之主。这一行为直接让神权到达了顶峰。
想到这儿，奥萝拉看向前方，果断不再搭理他这个疯子。
卡岚沉下眼，他定定地注视着奥萝拉疏离侧颜。许久，笑容不明地收回目光。其实，比起挖眼，还有种能从根本上填满占有欲的方法。即抹去奥萝拉在世间的所有痕迹，将她藏到一个只有他能涉足的神明领域。
恶意在眸底如野草般肆意生长，浓重得几乎能化为实质。
卡岚沉思着，愉快地做出一个决定。
——只要奥萝拉喜欢上别人，他就不再压抑本心。
*
因为通知花去了不少时间，下课钟声响起时，里卡多险险把清风咒的所有内容讲解完毕。
他的身影刚一消失，教室就像是煮开了的锅，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新同学。
关于新同学的身份，莱克茜和同桌多丽丝讨论出了多个版本的猜测，从天赋异禀的平民到有门路的大贵族。
莱克茜还异想天开地表示是精灵也说不准：“在传闻里，精灵也是使用魔法的种族。万一，就有好奇人类世界的精灵，主动离开神秘的精灵之森……”
多丽丝不客气地打断她：“停停停。精灵的语言是古魔语，假若真是精灵入学，整个学校内除了埃弗里老师和艾尔弗雷德校长之外，也没有人能和他顺利交流。”
“谁说没有人了。”
多丽丝：“？”
“不是还有奥萝拉吗？”
莱克茜不假思索地回，转过身，焦糖色的眼眸里只装入了奥萝拉一人。
“奥萝拉，你说呢？新同学有没有可能是精灵。”
奥萝拉没有抬头，她将摊开在桌面上的全新魔咒书《标准初级魔咒》翻过一页，散漫地回：“不是。”
莱克茜：“嗯？”
奥萝拉又重复了一遍：“不是精灵。”
听着她肯定的语调，莱克茜脑中隐隐冒出了个想法。
莱克茜斟酌了片刻，小声问：“你是已经知道新同学的身份了吗？”
“嗯。其实你也见过他。”奥萝拉抬眸看向莱克茜，灰蓝眼眸很平静，她说：“是光明圣子路加。”
莱克茜当场愣住。
半晌后，她回味过来奥萝拉的话语，猛然拔高了嗓音，神情更像是见鬼，全然吃惊。
“你说什么？新同学是光明……圣圣圣子？？！”
奥萝拉点头：“嗯。”
莱克茜的声音传入班内众人的耳中，他们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飘了过来，听莱克茜又问：“等等，你怎么知道？”
奥萝拉早已惊讶过了，因此她现在表现得异常淡定，低下头，又继续把视线投注在书页上，随口回：“路加跟我说的。”
莱克茜默住，憋了许久才憋出一个“噢”。
她还是不能理解光明圣子为什么要来魔法学校，他使用的是神术，跟魔法都不是一个力量体系，他难道要放弃神术转学魔法？他能和自然元素沟通么？
莱克茜忍不住和多丽丝对视着，眼中是相同的困惑。
而卡岚的关注点和她截然不同。
“萝拉，你和他很熟吗？”他轻声问，语气里莫名透着股酸意。
奥萝拉：“就见过一次，你觉得熟不熟？”
卡岚略带遗憾地弯起唇：“那就好。”
他还以为自己刚做出的决定，当天就能实施了呢。
曾在广场上看见过路加容貌的人不少，他们纷纷向身旁没有去广场的同伴描述起路加，所有形容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