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奥萝拉疑惑地问,暖黄灯光落入她的眼眸,照得瞳孔里的蓝更为纯粹,让酒保不禁想到自己年幼可爱的妹妹。
他耐下心,柔声解释起来:“因为我们是见不得光的低贱存在啊。只能躲在角落,用酒馆作为遮掩。”
“见不得光?”奥萝拉嗤笑了声,属于贵族的傲慢赫然出现在她的脸上,“不都是出卖身体,又有什么区别。”
“可我们服侍的是女士。”酒保平静地说。
一句话就把男女在地位上的差别摆到了明面。
奥萝拉出身自皇室,整个帝国内,除了她的父亲和哥哥外,就再也没有人的地位能比她更高贵。从小到大,她受着众人吹捧长大,即便是父亲海利欧,奥萝拉也不对他抱有敬畏,唯一能让她听话的只有哥哥路德维希。
而路德维希溺爱着奥萝拉,他恨不得亲手为奥萝拉打造一个只有鲜花、宝石、绸缎等美好事物的“温室”,让她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世间的黑暗面。
在这种情况下,奥萝拉又怎么可能切身体会到女人是男人的附属品一事。
因此,当她走出“温室”,站在这个陌生世界,亲自感受到身为女人会承受的种种不公平对待。
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在同阶级中,女人的地位永远都低于男人。她们只会是男人的附庸,她们身上的财富会因为结婚,从而转移到她们的丈夫手中。也就是这个原因,一个家族的继承权,除非里面拥有继承资格的男性成员全部死光,不然绝无可能会轮到他们的女儿。
奥萝拉沉默地垂下眸,在心里无声叩问起自己。
她想要成为一个男人的附属品吗?即便那个人是路德维希,亦或是未来的丈夫。
答案当然是不。
奥萝拉抿紧唇,她降临在这个世上,首先应该是她奥萝拉·斯里兰卡,然后才是妹妹、妻子、女儿等等其他身份。
所以,她凭什么不能拥有和男子相等的对待。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地进出“妓.院”,为什么不能游走在众多男子中间,然后得到一句正面夸赞。虽然奥萝拉并不喜欢这两个行为,但她却应该得到这种对待。
她静静地想着,与生俱来的骄傲从未让她有一秒产生出过自己天生低人一等的念头。甚至,她开始思考该如何改变这种情况。
譬如,第一步把这家酒馆搬到妓院的旁边。
酒保等了半晌,他又把最初的询问重复了一遍:“小姐,请问您是需要服务吗?”
奥萝拉收起发散的思绪,今晚最主要的事是让达里尔丢脸,让酒馆搬家可以往后拖一拖,等下个休息日再来搞定。
她得出结论,刚准备拿出钱袋,转念又想到这可是对蠢狗的惩罚,哪能由她来出钱。随后不客气地冲达里尔伸出手,掌心向上。
达里尔不解地看着她。
奥萝拉挑眉:“钱。”
达里尔没有多问,他解下悬挂在腰间的钱袋放在奥萝拉摊开的掌心。
奥萝拉掂了掂它的分量,直接往吧台桌面一丢。
“我有个同伴,他想体验一下在此处的滋味。”她压低声音说,“这些足够让他今晚当个临时侍者了吧?”
而酒保听完奥萝拉的话,当场愣住。
竟会有人花钱主动当男.妓?
接着,他下意识地把视线划过奥萝拉身后的少年,愈发震惊。
和他们一比,酒保只觉得这间酒馆内所有侍者的长相一下子都变得平平无奇起来。而且按他们出色的容貌,平日里肯定少不了爱慕,居然会有人抛弃身为男子的自尊自愿来取悦女士。
他忍不住地诧异着,打开钱袋,顿时被一片金灿灿晃花了眼。
酒保连忙回过神,笑容里带上了殷勤:“当然可以,请问是哪位先生。”
“头发最红的。”
酒保看了眼达里尔,确定好冤大头。
他又问:“好的,小姐。需要我为他提供一件衣服吗?”
奥萝拉随即亮了眼眸,“还有衣服?是和你身上一样的吗?”
她问着,视线饶有兴致地落在酒保身上。只见他穿着的衬衣材质像是薄纱,但又比薄纱稍微厚实一点,款式是专门设计的贴身,透过它,奥萝拉能朦朦胧胧地看见内里肌肉的形状。
酒保点头:“是的,小姐。”
奥萝拉灵机一动,她颇为兴奋地开口:“还有没有更加透一点,或者破烂一点,可以让他充分展示身材,吸引注意。”
她在说这句话时没有控制音量,话语内容全部都传进另外四人的耳中。
克里斯托弗瞥过达里尔越来越阴沉的神色,不由庆幸起自己没有落在奥萝拉的手中。
太惨了。
达里尔黑着脸,脑补了番自己穿上这种衣服的模样,随即恼羞成怒地冲奥萝拉低声吼道:“奥萝拉,你休想让我穿。”
“你不穿那就去陪客。”
奥萝拉头也不回地怼着,态度强硬,丝毫不给达里尔第三个选项。
达里尔默住。
不去陪客是他的最后底线。
对此,达里尔只好生无可恋地捏起鼻子接受。
从两人的对话,酒保也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