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里尔咬紧牙关，大步走到奥萝拉跟前，站住后粗粗地深呼吸了一回，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你要多少钱？”
奥萝拉：“？”
达里尔似乎还能感受到刺在自己身上的一道道目光，怒意止不住地上涌。
他尝试让自己冷静下来：“你要多少钱才能收手，不再向外售卖那些所谓的记录石。”说到“记录石”三字时，他不禁加重了咬字。
奥萝拉闻言放下笔，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她掀起眼皮，漫不经心地看着达里尔：“你是想要买断？”
达里尔：“没错。”
他必须抢在它还未传入帝都前掩下这段黑历史。
奥萝拉当即嗤笑出声：“你觉得我像是缺钱的样子吗？”
话音稍落，便冷不丁想起自己要建免费学校的宏大目标。她移开眼，想了想后利落地报出一个数字：“十万。”
“你是指……金币？”
“嗯。十万金币。”
奥萝拉肯定颔首。
达里尔一听，顿时抬高了音量：“售价才十七银币的玩意儿，你居然开价十万金币。奥萝拉！你是把我当成冤大头了吗？”
奥萝拉瞧着他眸底跳跃的怒火，并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将背挺得更直，神情傲慢：“对啊，而且现在不该是你求着我好心把它卖给你。”
达里尔无言。
奥萝拉想到一个可能，她挑起眉，若有所思地问：“蠢狗，你该不是付不起这个钱？”
达里尔脸色肉眼可见地僵住，沉默了半晌后，他用干巴巴的嗓音解释：“我手头一时凑不出这么多钱。”
“那你能给多少？”
“五千。”
奥萝拉翻了个白眼：“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接着，不等眼前少年开口，她歪起头，明媚阳光透过玻璃照耀在她那纤长眼睫，根根纯金，就像是笼上一层浅浅淡淡的光晕。
长睫之下，一双灰蓝眼眸打碎了这股朦胧感。
奥萝拉冷冷地注视着达里尔：“不可能。”
达里尔：“七千。”
“别做梦。”
“一万。”
奥萝拉面无表情：“你去死吧。”
达里尔咬牙，快速整理了一遍他能拿出手的所有财产后，沉声说：“两万，最多两万。奥萝拉，你别太过分。”
“从十万砍到两万，到底是谁比较过分？”奥萝拉目露嘲讽，“算了，我直接说吧。底线五万，买不起就可以滚了。我相信帝都里有的是人会斥巨资买它，你说，我把它卖给你父亲怎么样？”
达里尔：“……”
他强压着心底汹涌泛滥的羞辱，垂在身侧的手不断攥紧，“成交。”
“你准备什么时候给钱？”
“给我一周时间。”
奥萝拉点头：“可以。”
“你们已经卖出去……”
达里尔又说，但他的话刚起了个头，就遭到了打断。
奥萝拉收回视线：“我可以给你一份名单。至于该怎么回收，就看你自己的手段。”
反正她不提供售后服务。
达里尔满眼复杂地盯着奥萝拉，视线没有划过坐在奥萝拉身边的黑发少年，许久，他不再提出其他要求。
交易结束。
达里尔想起从帝都送来的消息，他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从哪方面去安慰眼前少女，满脸纠结地站在原地。奥萝拉不解地瞧着他，就在她准备开口问他怎么还不走时，达里尔张开了嘴，嗓音里透着不自在，他说：“对了，我听说陛下生命垂危。奥萝拉……你还好吗？”
对于他的关切，奥萝拉只是淡淡地回了句“挺好”，神情平静，看不出有一丝焦急担忧的模样，甚至可以用漠然两字来形容她此刻反应。
达里尔怔住，他突然意识到奥萝拉根本不在意自己父亲的生死。
或许在她的心里，亲人唯有路德维希一人。
*
送走达里尔，奥萝拉又埋首翻阅起厚重古籍。手边，羊皮上的陌生文字已经翻译出三行，她有自信能在月底全部搞定。
卡岚单手托腮，阳光主动避开了他，就像个安静的影子，他专注地盯着奥萝拉侧颜。伸手捡起她散落在肩头的金发，用手指一圈一圈缠绕起来。
“别玩我头发。”
奥萝拉没有抬头。
卡岚轻笑了声，手上的动作依旧，他懒洋洋地开口：“要我来教你吗？”
奥萝拉捏着笔的手一顿，果断拒绝：“不用。”
“不需要报酬。”
“不用。”
奥萝拉再次重复，视线瞥过他，忍不住吐槽道：“你是故意的吧？”
“嗯？”
“故意简写法阵原理，就是为了让我看不懂，等着我来求助你。”奥萝拉没好气地回答着。
卡岚弯起唇，脸上没有被戳穿小心思的尴尬。
奥萝拉见他没有反驳，鼓脸发出一个“哼”，从卡岚手中抢回头发，她坚定表示：“所以我不会上你的当。”
说罢，便把目光重新转了回去，不再搭理卡岚。
安静再次笼罩教室。
卡岚无聊数着奥萝拉的睫毛，耳尖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