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童亲自给他擦的屁股,而后又帮他系好裤子。
宋修濂当场目瞪口呆,握自己的手顿住,好半天才想起系裤子。
曾瑾昱却跟个没事人一样,举着书一边读一边往外走。
自此后,不管是课堂上,还是膳堂,还是路上,但凡见得着曾瑾昱的地方,宋修濂总会忍不住想起,想起那日茅厕中所看所见。
心中不停感慨,真是活久见,活久了,什么样的人都能见着。
不只宋修濂,书院里其他学生也对曾瑾昱好奇不已。这曾瑾昱不仅穿衣靠人,吃饭靠人,连如厕都靠自家的书童?
起初他们还不信,直到亲眼见着了,一致惊呼害眼睛。其中一个学生直接给看傻眼了,从高高的茅墙上摔跌下来。
其余人赶紧从茅墙上跳下,拽起地上痴傻一般的同窗。那同窗好久才缓过神,出口第一句就是:“我的天啊,屁股都要人伺候着擦,这是什么神人,天上人间绝无仅有。”
另外一个学生立马斥声:“什么神人,简直就不是人,你见哪个有胳膊有手的还要他人给擦屁股,除非是小孩,不能自理的老人,要么就是一废物。”活了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人,真是叫人震惊不已,“叹为观止”!
几位学生一边啧奇不已,一边往讲学堂走。走了不多远,正好撞见朝这边而来的谢广筠、宋修濂、原文彰三人。这些日子谢广筠与他们相处很熟了,他们也没了之前的生疏,纷纷上前围着给人说方才茅墙上所见之事。
谢广筠脸上倒无多少波澜,只说:“你们趴茅墙上看人家如厕不大合适。”
眼睛却看向身边的宋修濂,宋修濂也看了他一眼,心说,我可没趴茅墙,我是如厕时无意中见着的。
只有原文彰开口一笑:“人还是个孩子呢,家里人给惯养坏了,年纪再长些就好了。”
可大家心里跟块明镜似的,越是名门之后越懂得注重外在仪态,万不会在人面前出这种糗事。这个曾瑾昱于书而言是个痴儿,除书之外一概不会。一点都不像名门之后,倒像个傻子。
“你们说他会不会染了什么邪祟,我看有的书上说,有个别的书痴,并不是因为他本身就痴,很有可能是染了一种叫书虫的邪祟。人一旦染上,不管何时何地手不离书,眼不离书,其余事如同行尸走肉,任人而为。你们看,现下曾瑾昱不就这种状态?”
晴天白日的,众人给说这话的学生惊出一身凉汗,有人就道:“你说的这是哪门子的邪书,我怎么没见过。”
那学生正欲回答,却见曾瑾昱走了过来。曾瑾昱经过他们时,见他们一众人无所事事围在一起,就说:“阳光晴好,师兄们不好好读书,却聚众闲聊,白白浪费了大好时光。蹉跎岁月,有负韶华,这样可不好。”
曾瑾昱一手拿书,眼不离书,摇摇头,叹声气后走开了。
一众人面面相觑。
曾瑾昱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书院里每月四次的武课他也不上。武课教官就说,首辅的孙子又如何,读书读成这样,不过一傻子罢了。
不过,曾瑾昱的文章可一点都不像是傻子能做出来的。他做的文章多次受过贺山长的褒扬,年龄不大,文章却老成,见解独到。
只有宋修濂心里明白,不过是训练出来罢了,待到了明年的乡试,曾瑾昱决计考不过,第一场就给刷下来。这倒不是因为他文章做的不好,而是他吃喝拉撒上是个盲儿,乡试号房一关关几天,吃饭擦屁股的事全靠自己。他这样的不待文章做完,人先给饿死了。
这些话贺山长不是没给曾瑾昱说过,曾瑾昱却满不在乎。人家说,除过读书之外的事全是小事。小事不用学,到时自会。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渐渐地,大家对曾瑾昱的关注少了,心思全部落在自己读书上。毕竟,他们离乡试不足一年,都想一次就考过,不想再等三年。
可是,这大半夜的,曾瑾昱在外面背什么书,真邪祟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