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雷击,一时怔在原地,半天说不上话来。
“修濂…这…”
好久后,她才吐出一句,话音里竟带着哭腔。
“书书,我该怎么办啊!怎么跟大姐说啊!”
宋修濂终于回过魂,眼里蓄满了泪水。
李书书也不知怎么是好,前些时日李立莹才没了,如今连李立承也…
这让大姐怎么活啊!
很快天色就黑了下来,宋修濂撑着身子从座位上起来,一时竟无法站稳,差点跌在地上,李书书赶紧扶了他一把。
宋母屋里,宋家三姐妹守在床侧,此刻的宋母五识尽失,不管女儿们怎么哭喊,她都无法给与回应。宋修濂从外面走进来,到了宋若萍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宋若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不明何意,红着眼眶问:“修濂,好端端你跪我做什么?”
“姐…”
宋修濂哭着将那封信递给她,而后头又埋在地上。宋若萍抖着双手将那封信看完,一时遭受不住,昏厥过去。
宋若梅和宋若桐赶紧将她扶起来。信纸落在了宋若桐脚边,宋若桐拾起看了看,差点背过气去。她离开的时候,立承还是个孩子,如今面还没照个,却已是天人永隔。
宋若梅见她三妹一副魔怔样,也拿过信看了看,一时也被击了个住。不过她很快就恢复过来,现下要紧的是大姐的身体,片刻不得耽误,她喊了宋若桐立马给人送回了屋里。
宋修濂依旧跪伏在地,呜咽恸哭。如若他当初没有送李立承入京,便不会有今日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可是,人生哪里有如果呢?后悔只会让自己越发的悲痛。
李书书怀着身子不便跪着,也不能站立太久,她只好坐在宋母床侧,陪宋修濂泪流个不停。
从来没有哪一个夜晚如今晚这般,漫长,沉重,煎熬异常。好不容易熬到了天明,宋母却毙了呼吸,一脚蹬天。
此后几日,宋家院里的哭声就没歇止过。大人哭罢小孩哭,女人哭罢男人哭。哭声飞上云天,转变成大朵大朵的黑云,笼罩在宋家上方,久久不散。
四日后,谢广筠扶着李立承的灵柩归来,宋若萍扑身到棺材板前,非要睹个究竟。无可奈何,谢广筠只得命人开棺。当宋若萍看到她儿李立承的容颜时,一时不能自已,趴在棺木上放声恸哭,任凭谁都劝说不住。
直到她再一次哭晕过去,家里人才将她带回屋里。
村里人从宋家院门口经过,听见里面传来的哭丧声,嘴里直念叨“作孽啊”,这老天爷不长眼,宋母一把年纪,生老病死乃常事,可这李立承不过一十几岁的孩子,却这么早就没了,着实叫人可惜。
不过话说回来,自打他们宋家人回来后,这天就没晴朗过,整日里不是阴云就是雾蒙,死气沉沉,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像是那夺命的黑无常,稍个不乐意就能把你给拴走。
村民们打个冷战,不寒而栗,迈开大步赶紧走开了。
又过两日,第三日一早,李立承的棺椁跟在宋母的后面,由人一道抬着葬进了宋家祖坟。
当晚,宋修濂推开了谢广筠的屋门。
宋修濂还是宋修撰的时候,家里人用他所得的俸禄钱重新翻修了下房子,由原来的三间房增至了五间,外加一东一西两间偏房,西屋作厨房用,东屋放闲置物品。
谢广筠此次来,随身带了六名官差,官差们占了两间房,谢广筠便住在收拾出来的东厢房。
屋里烧有炭火,倒也不觉着冷。昏黄灯下,谢广筠捧了本书读,见宋修濂突然闯进来,他放下书站起了身。
宋修濂走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抬眼看了他半晌,忽说:“广筠,我这一世活得好沉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上咽声泣哭。
谢广筠在地上静立片刻,而后来到他身旁,伸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心里面很难受,你若需要,我愿借一臂膀给你靠。”
他轻轻掰过他的脑袋,让其靠在了他的身上。
宋修濂第一次哭的这么肆无忌惮,整支蜡烛被他哭掉了半截,他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他从谢广筠身上分离出来,抬袖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泪水方了无痕。
“广筠,你有酒吗?”
醒着难受,只有醉了才会忘记所遭受的苦痛。
谢广筠没有酒,但随行的兄弟们有,他抬脚出了门,很快去而复回,手里多了瓶酒。他给到宋修濂手里,宋修濂接过,拔掉瓶塞,仰头喝了一大口。
他不知这酒烈,一口下去呛了他满鼻。
谢广筠忙在他背上拍了拍,“你慢些喝,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宋修濂擦擦嘴,心想,这人不顺意起来,喝口酒都能差点给呛死。待谢广筠在他对面坐定了,他才又问:“广筠,是谁打死了立承?”
谢广筠答道:“裴铭起。”
裴铭起乃兵部尚书裴文眠的次子,此子嚣张跋扈,仗着自己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