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乡试时考个举人回来。这时他的两个哥哥已不读书,开始接管生意上的事,他爹深思熟虑一番,最终答应了他的请求。
林溪辞来书院一年多了,期间只回过几次家,其余时间全部耗费在学习上。他要考取功名,谋官职,让自己在家人面前昂起头来。
他学习上非常刻苦,文章做的也很好。宋修濂与他交流文章时,明显能感觉到他思想上的活涌,“才思泉涌”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可脱离了文章,回归到生活中时,林溪辞又像换了个人似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与他的文章毫不相符,整个人透着不自信。
宋修濂就想,这可能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有时候也会鼓励两句:“都说人如其文,林兄文章这么好,人也应该如文章一样,蓬勃而上,何必在意他人的眼光与说辞,把自己拘在尘埃里。”
说完还不忘自嘲:“你看我,家境比你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可我从不把别人异样的目光当回事。他们风光他们的,我乐呵我自个儿的。表面光鲜又怎样,家世尊贵又如何,文章之前无贵贱,文人就该有文人的骨气,以文坦诚,以文相待,不该
整些虚无缥缈的。”
林溪辞先是点头:“宋兄说的甚好!”
后又叹气,“可我在家中之地位与宋兄的不能相提并论,你是家里唯一的男丁,一家之主,所有事由你定夺。而我”
说着他低下了头,“我只是一个庶子,爹娘不喜,爷奶不疼,在家中有任何地位可言。就连读书都是我三跪四拜向我爹求来的。我,我法与宋兄你比。”
宋修濂听完他的话,突然很无奈,想了半天的措辞,最后只道:“你还是突破不了你自己,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了。你若一心要摆脱教条,有谁阻拦的住。可关键是,你并这份觉悟,就一切都免为其谈。”
“宋兄此言差矣!”
林溪辞转过头,正色直言道,“我并非不想突破自我,相反我比谁都渴望向上,更想要拥抱阳光,让自己昂然阔首,大大方方走在人跟前。可不是现在,我要中举,要得进士,谋个好官职,那样我才可以在家人面前扬眉吐气。”
最重要的一点,他要为母亲正名。母亲终其一生,连个名分都得上,死后法进宗族的祠堂。一张草席,裹了她卑微的一生,荒郊葬孤坟,野草伴凄风,好不落寞凄楚。
这也是他为什么忍气吞声,非科举不考的缘故。
“也罢,林兄书读的好,将来定能高官厚禄,扬眉吐气。”
除此之外,宋修濂也不知说何话了。
两场雪后,时间转入了腊月。
鸿运书院的放假时间如去年一样,定在了腊月十九日至正月二十日。
谢广筠早早就告知了家里人,腊月中旬阿吾赶了马车来接他家公子。
临行前,他与宋修濂二人专门跑到城中云老板那里吃馄饨面。好久来了,不知云老板的店门开着?
来了才知,店是开着,可惜不是云老板家,换了另外一家,也是卖馄饨的。
新开的这家店主与他们说,云老板的母亲过世了,两口子需要守孝,不能再继续开店。因此,这个店就被他们盘下来了。
两碗馄饨,二人吃的无甚滋味。
一路上都是萧条之色。马车路过城外南郊一处时,谢广筠叫停了马车。
这个地方正是他们当初救起云老太之处,那棵庇荫的大树依旧挺拔,树下的那颗大石也依然横躺着,只是掩在它周身的青青草不见了,显得光秃秃的。
“广筠,你在想什么?”
宋修濂顺着谢广筠的方向,看那棵大树。
“呜哇”一声,树上的老鸦腾空而起,老树被它这么一蹬,身上仅有的一片残叶也给掉落了。
“我在想,来时它苍翠葱葱。去时,它凋敝不生。”
宋修濂就道:“来年再看,枯木逢生,又是一春。”
作者有话要说: 1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出自《增广贤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