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谢府,一门皆官宦,朝代更替,谢府举家北迁。
谢府三姑娘院里,使女阿荇正在整理姑娘的字帖笔墨,三姑娘谢清芷挑了几幅字单独收着,嘱咐道:“这几张最后那日再收拾,三哥哥说不定要检查。”
阿荇应下,望着窗外才停了的大雪,小声提醒自己:“厚衣物要给姑娘随身带着,听说汴京比金陵冷多了。”
清芷轻笑:“带几件路上穿就够了,等我们到了汴京城,已是春暖花开了。”
“春寒料峭可大意不得……”阿荇只管自己记着。
这些日子谢府上下都忙着搬家事宜,老太太说各处都乱糟糟的,连去合安苑请安都一并免了,是以清芷乍见大房里的二姑娘立在院子里,颇为惊奇。
“二姐姐?”她笑着迎出门,连忙将二姑娘谢清菡请进屋里,“外头冷,二姐姐快进来暖暖身子。”
清芷拉着谢清菡进屋,淡笑道:“二姐姐可是都拾掇好了?我这儿还乱得很,怠慢二姐姐了。”
谢清菡性子软,一向不怎么爱说话,清芷也习惯了,不过她仔细看去,发现二姐姐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清芷没有多问,招呼使女端些果脯蜜饯来,谢清菡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轻声抽泣:“三妹妹……你帮帮我好不好?”
清芷心下一紧,面上则问道:“怎么了二姐姐,出什么事了?”
谢清菡一阵抽噎,说的断断续续:“是大姐姐,她诬赖我偷了她的衣裳,可是我没有,三妹妹,你相信我,我没有。”
“二姐姐你慢点说,你这说得没头没尾的,我也听不明白。”
清芷要扶着谢清菡先坐下,谢清菡却有些着急,一直拽着清芷的手不撒开,“你还记得大姐姐经常穿的那件红色织锦斗篷吗?其实我也有一件,可我见她穿过之后就没敢再拿出来过,这几日不是忙着收拾东西吗,可巧她来我院里就让她瞧见了,然后她……她就说她的那件丢了,说原来被我偷了去。三妹妹,那是我自己买的,不是偷的啊。”
“那二姐姐照实说了就是。”
“可是你也知道,祖母和母亲都向着她,我怕她们不信我,三妹妹,你就说那是你陪我一起买的行吗?你帮我作证,咱们两个要是都这样说,祖母肯定会信的。”谢清菡拉着清芷便要往外走。
清芷立着不动,耐心说道:“二姐姐,依你的品性,我自然是信你不会偷大姐姐的衣裳,可这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事儿,你照实说,大姐姐也没证据证明你是偷的,祖母和大伯母也不会多说什么。可我若帮你作了伪证露出破绽,才真是害了二姐姐。”
谢清菡哭着摇了摇头:“我、我说不过她的,你也知道,她总是欺负我,我根本没法子……”
清芷很是无奈,大姐姐和二姐姐都是大房里的人,她一个二房的庶女又能掺和什么,正不知该怎么打发了二姐姐,却见合安苑的邹嬷嬷竟亲自来了。
邹嬷嬷对两位姑娘很是客气,笑着道:“二姑娘、三姑娘,老太太请两位姑娘到合安苑一趟。”
清芷心下一松,回道:“麻烦邹嬷嬷跑这一趟,我们这就去。”
往合安苑去的路上,邹嬷嬷走在前头,谢清菡在后头紧紧贴着清芷,不住地求她一定要帮忙。
清芷轻声嘱咐:“二姐姐,等会你就照实说,祖母会为你主持公道的,你若扯上我,这事才真是麻烦。”
可清芷到了老太太院里,才进屋,没等她上前请安,老太太竟直接问她:“你二姐姐说那织锦斗篷是你陪她一同买的,是与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