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芷停下脚步,满肚子气看到谢清菡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竟消了大半,从小长到大的姐妹,谢清菡什么性子清芷一清二楚,真没必要动这个气。在这谢府,若她事事都要计较,都要气上一气,早活不到现在了。
“二姐姐若是平日里对着大姐姐也是这个气势,想必今日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谢清菡一怔,低下头去,委屈道:“我对她毕恭毕敬她都总是欺负我,我哪还敢……”
“所以二姐姐就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想着我在府中无依无靠,既无生母照应,又不得祖母疼爱,就尽管地推到我身上吗?”清芷逼近谢清菡。
谢清菡吓的退后两步,“我……我没有,我不是这样想的。”
“你看,但凡遇到点什么事,你就只会说不是、没有,那件红色斗篷是去年冬天的新样式,想来你买了也没多久,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可你半句都说不出来,除非那果真是你偷的!”清芷一步步将谢清菡往后逼退。
“不是,我没有偷!那、那是旁人送的……”谢清菡说到后头极小声,好似生怕被人听到。
“那就更好办了,让送你衣裳那人做个证,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不行的,你不知道,不行的。”谢清菡不住摇头。
清芷言尽于此,见二姐姐这个态度,便指了指东边,“祠堂在那边,二姐姐别走岔了,妹妹就先回去了。”
“你……你真的不管我了吗?”
清芷听谢清菡在背后这一句,无奈道:“二姐姐还是在祠堂里好好想想吧。”
回到自个院里,果然正房主母那儿的吴嬷嬷便紧跟着来了,清芷简单与吴嬷嬷交待了,言明是老太太叫去问话,此事与她半点关系也没有。
待吴嬷嬷离开,阿荇紧张的情绪才放松下来,捂着心门口说道:“还好姑娘没扯进去,不然主母又该生气了。”
清芷让阿荇赶紧准备热茶来,她口渴得紧,待喝了几口茶水才说道:“你家姑娘又不傻,难道有人扔个杆子下来,我就得顺着爬不成?”
“姑娘明白就好,过几日就要去汴京了,说不定到了汴京两房分府别住,这些麻烦事就不会有了。”阿荇小声在清芷耳边嘀咕。
清芷则知道,只要有老太太在,就别想分家。
入夜,阿荇伺候完姑娘梳洗,才要灭几盏烛火,清芷却突然问:“二姐姐还在祠堂跪着吗?”
可巧阿荇也才打听过,惊奇回道:“还跪着呢,老太太像是铁了心,周小娘去求了好几次都没用,恐怕要跪到天亮才准离开。”
“这次的事与以往不同,以往祖母责罚,都是兄弟姐妹间鸡毛蒜皮的小事,斥责几句也就罢了,就算真要跪祠堂,也不过是个把时辰。可这次二姐姐身上担的是偷窃的罪名,对于我们这样的官宦人家,声名何等重要,祖母自然是要严惩。”
清芷半倚在床榻,听阿荇低声道:“可二姑娘不像是会偷东西的人啊。”
清芷淡笑:“是啊,别说二姐姐那性子不敢偷,且说周小娘在大伯父面前也算得宠,大伯母又是个八面玲珑,处处都要得好名声的人,自然也不会亏待了二姐姐和周小娘,二姐姐若真喜欢什么东西,何至于去偷?可大姐姐一口咬定了此事,二姐姐又不肯说出那衣裳的真实来历,她自己都不肯帮自己,却还指望旁人去帮她?”
阿荇真怕姑娘一时心软,不敢再说二姑娘的事,只是道:“夜深了,姑娘赶紧睡下吧,这几日可要养足了精神,不然路上身子可要吃不消的。”
清芷也有些犯迷糊,嘱咐阿荇这几日都不要守夜了,也要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