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二夫人说她昨个受了风寒就不过来了,三姑娘犯错但凭老太太做主责罚。”使女上前禀告,老太太冷哼了声:“好啊,她既不来,就别管我罚的是重是轻。”
清芷低垂眼眸,曾氏不来她反倒松了口气,不然引贵女去撞见小侯爷与谢清蕊碰面的事她倒不好交待了。
向氏恨恨想着,早知如此她也不来了,平白受一顿责骂不说,还当着这几个丫头的面,她连忙道:“这个家自然还是母亲做主的,孩子们犯了错,母亲责罚是应该的,若连这点规矩都没有,日后闯出大祸来,谁能替她们担着?”
老太太知道,她这两个儿媳妇不管心里是怎么想的,但至少大房这个表面对她一向恭敬有加、事事依从,起码比二房那个好多了。
此刻也缓了语气:“你也不必放在心上,我生气也不是冲着你。”
“母亲折煞儿媳了,儿媳可不敢。”
老太太又将目光放在跪在地上的三人身上,冷声道:“凭你们在府里打破了天去又能怎么样,可你们丢脸都丢到侯爵府去了,丢的满汴京都知道。若不是那日被我听见了几句,你们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是见我老了,不中用了,一个个的就不把我这个老东西放在眼里了是吗?”
向氏心里一惊,此刻才明白老太太今日生气的缘由,说白了,她们姐妹几个再怎么闹老太太都不会放在心上,老太太重视的是谢府的颜面,在家里闹可以,在外面闹可不行。
向氏连忙也屈膝跪下:“母亲这话让儿媳如何承受,那次的事本不该瞒着母亲,只是那时母亲身子不好,我们不敢再惊动惹母亲动气。后来侯爵夫人没有追究,这事儿……也就淡了。”
“淡了?”老太太冷笑:“你们是淡了,可人家还继续笑话着呢,咱们谢府的姑娘可真是能耐,没见着在女红诗词上有什么出彩,倒是如那些个粗俗村妇们一般,这样的规矩谢府可没教过,今日顶好是打断了你们的腿,让你们从此再也出不了门才好。”
谢清菡身子一颤,她一日没吃东西,哭了半晌,又去谢清蕊屋里闹那一出,此刻被老太太这一吓,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老太太恨恨地看她一眼,嘱咐身旁的人:“把她扶起来,别以为装晕就能没事,今日谁都跑不了。”
谢清蕊往前跪了两步,委屈道:“求祖母为蕊儿做主,不管是在侯爵府还是今日,都是三妹妹先动的手,我做长姐的本不该与妹妹们计较,可蕊儿实在委屈,不得不为自己辩白两句啊。”
“你素来懂事听话,可如今连你都让我操心、都来气我!”
谁都喜欢嘴甜的孩子,清芷明白,老太太一向偏疼谢清蕊,可今日这事,受责罚她不怕,但不能让谢清蕊躲过去,便也委屈开口:“祖母教训的是,那日在侯爵府,我不该动手打大姐姐,但实在是因为心中气不过。”
谢清蕊心一惊,知道她要说什么,想抢在她前面开口,哪知清芷快她一步道:“那日大姐姐在侯爵府无故失踪,大伯母让我和二姐姐去找她,却被我们听见她与林家姑娘在说话,大姐姐说我不是谢府的嫡女,说我的生母是大着肚子进府,嘴里不干不净骂什么贱人,这些事儿连我都不知道,大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且她也不管有没有旁人在场,就说这是咱们谢府说不出口的丑事,既然说不出口,她为何又说与外人听?”
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难看,清芷又接着道:“原本咱们在金陵时,这事就极少有人知道,来了汴京更是无人知晓。可如今倒好,大姐姐这张嘴对着外人什么都说,我本也不在乎是嫡是庶,反正都是祖母的亲孙女,可孙女想……祖母既不许提这件事,自有祖母的道理,孙女自然听从也不敢多问,就是不知大姐姐是否另外得了祖母恩准,可以随意同外人说嘴。”
谢清蕊脸色煞白,望着清芷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掐死她,谢府里的人都知道,谢清芷的出身和她的生母在府里提都不能提,更别说对着外人了。
“好啊,好啊,真是反了天了。”老太太今日真是开眼了,她以前都不知道这几个姑娘个个都这样能耐。
谢清菡被使女扶着,有气无力,听到这儿突然呜呜哭了起来,匍匐在地上:“求祖母做主,大姐姐在竹林与小侯爷私会,被人瞧见就栽到我身上,如今满汴京的流言,指着我鼻子骂我不知羞耻。别说在这个家里,就是在这世上,我又有什么脸面活下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谢清菡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使女的手就往门上撞,清芷和几个使女大惊失色,连老太太都目瞪口呆,喊着:“快拦下她!拦下她!”
谢清菡到底是被拦了下来,可她瘫在地上,一副活不下去的模样,饶是老太太看了都有些心疼。
“看来真是我老了,府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合着就我一个不知情的,从今以后,这个家你们自己做主吧。”老太太摆了摆手,“去把府里的爷们喊来,我是管不了了。”
向氏连忙拦下去喊人的下人,央求老太太:“朝堂上的事就够他们烦心的了,最近官家身体不太好,上面的事紧张着呢,母亲多心疼一些,就别再为了后宅的事去烦他们了。”
向氏最是会察言观色,明白老太太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