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摘星忽然觉得很慌。
他的冷汗都快流下来了。
陆小凤在旁边兀自抱着胸挑着眉,似笑非笑地睨他。
陆小凤第一次发现,原来司空摘星对于踩雷的精准程度,和他那当世无双的偷盗之术一样厉害。
你看看,你看看。
看看咱花七公子的脸色有多黑就该知道了。
别说陆小凤只是将花晚晚当作妹妹,对她并没有那些男女之情的心思。
如若果真他哪天猪油蒙了心。
鸡胆包天敢对兔兔下手,那后果会有多惨烈,简直是想都不敢接着想下去。
更别说花家老小外加嬷嬷婢女护卫小厮,上上下下百余人。
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把小公鸡给淹死。
而尽管不晓得咋的一回事,但这丝毫不妨碍司空摘星他脑子里感知危险的雷达,在此刻紧急触发滴滴作响了。
作为一个贼偷,他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此时此刻情况十分不妙。
平日里温和可亲的老实人生起气来,那可是比他刮了陆小鸡脸上那四条毛毛虫还吓人的!!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见势不妙,司空摘星立马转身脚底一滑,拔腿就想溜之大吉。
站在门边的陆小凤早就防着他逃走了。
他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司空摘星的腰带,将面上一脸惊恐的小猴子强行拖了回来。
“死猴精啊死猴精,如果你再乱说话,连我都救不了你了!”
陆小凤用力拍了拍哭丧着脸的猴子肩膀,微微侧头下颌对着花晚晚的方向示意的点了点,说道:“这可是我妹子。”
和小公鸡针锋相对地拌嘴拌习惯了,陆小凤话音才刚落下,司空摘星几乎算是条件反射地就脱口而出了一句:
“你哪来的妹子?情…………咳咳咳!”
呼…………他滴个亲娘咧!
幸好幸好。
他险些又嘴贱,一句“情妹子”差点就吐了出来。
幸亏他盗术极佳从而反应够快,及时给使使劲暗暗用力咽了回去。
想他司空摘星就这么一条猴命,差点就在小沟沟里头翻船了。
陆小凤可不要太了解司空摘星了。
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放的什么屁,一眼就瞧出了他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陆小凤目光带着威胁,斜睨了司空摘星一眼,才言简意赅的介绍说道:“这是花满楼的妹妹,花家的小小姐。”
“???!!”
等等!
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还是他的耳朵出问题了??
司空摘星难以置信的盯着花晚晚看了好一会儿,又回头觑了陆小凤好半晌。
他一脸“我怀疑陆小鸡在驴我”的表情,声音都不自觉扬高了好几度,他失声叫道:
“这竟然是花家那小姑娘?!!”
问题答案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陆小鸡十分蛋定的对他点了点头。
司空摘星是见过小时候的花晚晚的。
花晚晚刚到花家那个年夜,少年时的司空摘星,正好尾随同样年少还未成名的陆小凤,也到了桃花堡。
他还记得,当时小姑娘似乎是昏倒了刚被救进花家没一会儿。
当她终于苏醒过来,睁开眼睛之后,与不久前昏倒时的气息瞬间完全就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浑身上下,都给人一种违和的空茫之感。
一个画技高超的优秀画师在画一幅美人图时,即将完成后最不可或缺的,就是点上眼睛。
这就是时人说点睛之笔的由来。
而小姑娘睁开眼睛启明之后。
那双瞳仁剔透的琥珀色眼睛,与其说是长在小姑娘的脸上,倒不如说是“镶”在了她的脸上。
小姑娘刚开始与人交流时,很是呆滞怔愣,对他人的触碰也很不适应,也会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还有以及,许多小孩子该知道、该懂得,也该学会的事,她都完全不懂不会不明白。
就连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天生就会的哭泣,她竟也都不会。
众人猜测小姑娘可能是在与世隔绝的地方长大的,平日里或许甚至很少见到人烟。
虽然那时候小姑娘安安静静的坐着,表面上看起来乖乖巧巧,但还是让人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总之就是不太像人。
不是说像是妖魔鬼怪之类的,而是没有正常人类该有的感情和情绪。
像尊木雕。
当时才十四岁的花满楼,温柔又耐心,轻声细语的一直与她说话,安抚她的情绪。
后来他们想着,小姑娘或许是大年夜跟着家人外出走亲戚时走丢了,于是便问了她家在哪里,好能够将她平安送回去。
小姑娘从醒来后就一直面无表情,神色淡漠。
虽然依旧是那副低着头沉默不语的模样,但这次她的神情终于有了点细微的变化,一双圆圆的杏眼麻木睁着,眼眶微红,眼神空洞又茫然。
像一只找不到回家路的小兔子。
花家上下和陆小凤等人都是在商场上和江湖上实打实一路爬摸滚打过来的,观人脸色俱是一把好手。
众人面面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