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达酒起了个大早,趁着大哥不注意,偷偷从后山绕过去。
只见上房门口,清晨凉棚未搭。
她沐浴在和煦的暖光下,长长的眼睫半垂,斜倚在交椅上,视线虚凝在远处。
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张达酒忽然便懂的大哥的心情,忽然不远处的人回头,露出精致的脸,清澈的眸子对上他的视线。
他手伸到后面,不着痕迹地扯了扯衣摆。
她眼里露出些许笑意问:“三当家可是有事?”
闻言,张达酒脸色一正,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此行地目的。
他转身四顾,未见有其他人在场,忙走过去,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坐在另一把交椅上。
“苏姑娘可是已经有了打算?”
“打算什么?”
苏清黎还是那幅淡淡的样子,张达酒急了。
“姑娘你就别说笑了,胡叔章带来的五万人不日就要到了,我不信你真没有计较。”
“哦,原来你在说胡叔章。”
这会儿已是火烧眉毛了,我不说胡叔章,还能有谁。
“我认为你更应该关心那十一人组成的王字骑。”
直到听见她声如清泉,不急不缓的回答。
张达酒才发现自己刚才不小心,将心头的疑问讲了出来。
他也来不及窘迫,忙问起那个所谓的“王字骑”
“他们当真如青芷姑娘说的那般,只十来个人,便能将我们山寨上下屠尽?”
“当然不能。”
听她毫不犹豫地否认,张达酒长舒一口气,他就说嘛,那有那么厉害的人。
哪知心刚放到一半,便听她轻声补充。
“这么多人,便是站着任他杀,一时三刻也杀不完,总能逃出些人的。”
所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张达酒有心想反驳,对上她恍惚的眼神,话到嘴边突然说不出。
心里却又无端发苦。
良久,他方嗫嚅着问。
“那我们对上王字骑,还能有胜算吗?”
“三当家觉得呢?”
话落就遇到她看似笑非笑地眼神。
也对,她都说了只能逃命,哪里还有胜算。
“那姑娘这两日没出门,是在研究撤离路线吗?”
张达酒想到山寨众人摩拳擦掌,天下无敌的样子,又有些头痛。
好在有大哥、二哥还有自己在,那些小子们翻不起什么风浪,实在不行……
还未等他想到杀鸡敬猴。
“三当家!”
苏清黎已经忍笑打断他,“我们这次并不会对上伍宣奇的王字骑,你无需担心,也用不着撤离。”
“楚星桥不是说,姓伍的带了人来,难道消息有误?”
当然消息是不可能有误,张达酒到最后离开。
也没得到什么确实的情报,只听她说了一个“等”字。
自打胡叔章倾巢来犯的消息传来。
离苏清黎最近的演武场上,每当休息时分,皆是翘首以盼,不断往上张望的人。
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也不妨他们各自猜测。
“苏姑娘怎么还不下命令。”
“就是,这都只差五天胡叔章就要带人打到山下了,也不见她急,会不会又在做什么秘密武器?”
不知谁说了一句,立时有大半人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这种猜测十分可靠,忽然有人嗤笑一声,众人闻声望去,说话得正是周成。
此时他眼底满满地不屑。
像是知道什么内情一样,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有人开口问。
“周百总,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可千万别瞒着我们呀。”
众人附和,周成翻了个白眼,反问。
“从昨天开始,可有谁见过那位神通广大的苏姑娘?”
周成不无嘲讽地想。
人家是官家小姐,难不成还要陪他们这些贱民一起死。
赵靖远心又偏得厉害,这会儿怕早就将人护着走了。
吴有为从昨儿开始,就没见着人。
那人可是对姓苏的言听计从。
经他一提,众人回过味来,确实许久没见到苏姑娘,难不成……
“一群人吃完饭不去操练,在这里磨什么牙呢,打量着皮痒了是吧。”
后面一声笑骂响起,转身见张达酒站在三步开外。
他向来和气,众人一惊之下,很快有机灵的反应过来,这位是从上房下来的。
“三当家,苏姑娘还在上房里吗?”
“不然呢?把上房腾出来给你住?”
张达酒懒洋洋地反问,惹得大家哄笑起来。
周成暗自打量他的脸色,分不清真假,于是直截了当地问。
“苏姑娘若真在山寨,那她可有说咱们什么时候去迎敌呀,我怕再晚,那群孙子就要把咱们堵山门口了。”
“等着就是,难道还能少了你的仗打,你急什么?”
张达酒瞪他一眼。
“得等到什么时候,总得有个准话吧,”
后者不为所动,他面上一转道。
“不如我上去请示一下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