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婉揉着眼睛醒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姐姐眼下的青黑色,当即彻底醒来:“二姐,你怎么了?”
杨清文的眼皮子很是困倦,可脑子却因为紧张而无比紧绷,她勉强笑笑:“没事,咱们今天早上就不煮菜,只吃麦饼好不好?”
如果烧火造饭,食物的香气传出去,还不知道外面闻到了食物香气的流民们会是什么反应,杨清文选择让所有人吃之前做好的麦饼。
小胖墩被叫醒之后,得知只能吃麦饼,他的脾气又发作了,气哼哼抱着手臂坐在旁边:“我不吃!咱们家里明明有许多菜,为什么还吃这干巴巴的饼子?还热都不热一下,谁吃得下!”
如今地里收获的粮食充裕,蔬菜也丰富,杨清文没在吃饭上亏待人,是以大家的伙食都有了极大的改善,一下子让小胖墩回到刚开始缺衣少食的吃饭标准,他接受不来。
杨清文知道事情轻重,瞥了他一眼:“没关系,你现在可以不吃,晚一点饿了再吃也不错。”
说完,她转过去,拿了一碗热水把饼子切碎,一点点泡在水里喂给早已经开始吃辅食的六妹。
小丫头现如今吃得白白胖胖,见到杨清文递碗过来,还要伸出如糊糊的小手去拿碗,端的是个年画娃娃,还爱笑,这会儿也拿笑弯了的眼睛去打量杨清文,嘴里憋出来一个:“谔谔!”
杨清文没憋住,笑了出来,阳光洒在她的眼中,像是闪烁着碎金:“你呀!”
小婴孩似乎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称呼,挥舞着自己的小短手,冲着杨清文就是一顿“谔谔!谔谔!”
小胖墩也十分稀奇,忘记自己还在闹别扭,围过来就指着自己说:“快,叫哥哥!”
小婴孩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他看了两眼,而后扭过去,冲着杨清文响亮地叫了一声:“谔谔!”
这么一个小小插曲驱散了杨清文心里的郁气,外面的难民们似乎也被消耗了气力,只时不时响起一阵哀嚎,再也没有昨夜那样砸门的疯狂举动。
杨清文打定主意,坚决闭门不出,一连三日都是如此,可温家住的宅子里没有水井,三天下来,家里的水早已经消耗殆尽,温家人无法,冒险打开后门想要出来弄些水,不料却被堵在门口的流民逮了个正着。
“你们,你们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打家劫舍可是重罪!”
温谋的声音透过院墙传来,他的声音里有些慌乱,但却铿锵有力,一时间,外面的动静居然平息了半刻。
可这样的平息只有一瞬,流民们的声浪就像是烧开的沸水:“我们都要饿死了,哪能顾得上这些!”
“你们这样的大老爷,平时有那么多的好东西,看我们都要饿死了,你们也不给我们一口吃的,你们才该死!”
沸腾的声音里,夹杂着呼和声,显然,温家几人已经和流民起了冲突。
果果是个热心肠,当下就扭头看杨清文:“老板,温家那些人那么瘦胳膊瘦腿的,会不会被打死啊?”
杨清文的脸色同样不好看,她唯一庆幸的是,在外面吵闹声才刚起的时候,她就已经让嬷嬷带着几个小豆丁都进了后院,眼下四面一看,阿天大头几个男子手里都拿着农具,有镰刀锄头,连果果手里都拿着斧头。
虽说都不是正经兵器,但那些农具也是铁具,泛着寒光。
杨清文下定决心,她开口:“我不能见死不救。”
说完,杨清文咬牙,拉开大门,厉喝一声:“都给我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