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会不会是崔家人,结果我来了两三个月都没见人,渐渐已经淡了心思,谁知道真的是你!”
被一个人这么密切的注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那感觉都说不上好。
崔疏葎固然可怜她,可人乱发同情心是要倒大霉的,所以她听完只是问:“那你家怎么让你过来的?”
姜素素笑:“我娘让我来的。”
她这么说,崔疏葎也就没再往下问了。
谈话间,已经轮到了她们。
她们这边点卯的叫卢二郎。
卢二郎看到生人先愣了一下,接着又问姜素素要牙牌,熟人用不上这个,看脸就能就能画。
姜素素麻利地从兜里掏出长方形的小牙牌,递过去还问:“你是新来的吧?往常点卯的人卢五叔认得我。”
卢二郎笑:“那是我爹,今日已把差事交给我了,小郎君想是外头来的新人,我没在官署见过你,这才不认得。”
崔疏葎默默听着,心中一叹,人跟人果真不同。
在衙门做事的猫猫狗狗原则上都有住处,崔思道作为毫无根基丢钱上任的主簿,在世袭的小吏眼里就是个乡巴佬暴发户,人家可是勋贵,让他们一家住进去,那还得了!
卢二郎说完一看名字和职位,惊呼道:“这不对啊!”
姜素素吓了一跳问:“难不成这是假的?”
“那倒不是。”卢二郎也吓了一跳,赶紧说:“不对的是你,你可是个小娘子!”
姜素素的表情冷淡下来,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没少被问这个。
崔疏葎不高兴地反问他:“县父母没说衙门要来两个女娘?”
卢二郎看后边还有一个,顿时噎住,半天才面色复杂地开口:“说是说过要来两个女同僚,可、可……”可反对声那么大,大家都当做一句戏言,他想的至多不过以后多两个烧饭的婆子,压根没往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吏身上想!
姜素素也奇怪:“即便你兄弟不告诉你,你爹难道不告诉你?”
卢二郎吞吞吐吐地不好意思说了,一个劲儿在肚子里叫娘,早上他爹看着像是有话要说,但那会儿他想多睡会儿就随便应了两声,实际压根就没听清!
他讪讪接过牙牌,在卯册上写下名字。
等写完崔疏葎,他脸已经红成猴子了。
卢二郎怕再闹笑话始终没再开腔,可他还是想说,这太诡异了!
像他有个妹妹,在家行三,除了亲爷娘再没人知道她的芳名,同辈叫一声卢三姐或卢三娘子,直呼卢三已经算得上亲密无间的手帕交。
便是他娘,他也只知道叫齐二娘而已!
在他印象里,女儿家怎么能这么随意把芳名大喇喇地印在牙牌上任人观赏?
崔疏葎看出他的不自在,挑眉接过牙牌,挂在腰上笑:“习惯一下,以后会有更多的。”
姜素素看她这么说话,忍不住感叹,真是虎母无犬女,她之前多少有些忐忑另一个小娘子难说话,两个人都在刑房,真要这样日子可就难熬了。如今一看,崔疏葎虽然谈不上热情,但为人至少是坦荡的,不会暗地里给人使绊子,这在衙门已经足够了。
她这么想着,言谈间对崔疏葎也更亲切了一点。
崔疏葎也对姜素素放下了一些戒心,她看这姑娘要么是真傻,要么是真厉害,至于是哪个还有待观察。
真厉害她也不怕,二人为公,不出意外以后她都是跟姜素素一起办事,这是小组作业,同伴要是个傻子,那两人都前途堪忧。
崔疏葎正为自己的锦绣前程发笑,姜素素把她带进刑房,指着间背光的小屋子,喜笑颜开地说:“崔三姐,这就是咱们当差的地儿,以后咱们就是同僚啦!”
崔疏葎:……
她绕着屋子走了一圈,才看出来,这屋子还是隔壁新隔出来的半间,屋檐更低,竹笋也不往这长,人住在里头又昏又暗,湿气还重。
里头也没什么东西,拢共两套案桌,一张稀稀拉拉摆了几本书、一个大火炉、一个圆肚子锡水壶。
崔疏葎这下看明白了,她们确实是个吉祥物,饲养条件是——活着就行。
姜素素先来,她选了靠窗的位置还好些。
崔疏葎在更里头,人待着跟坐牢没什么分别,她待了半刻钟就跑去门口透气了。
至于姜素素,这姑娘丢下一句:“我们在这里从天亮待到天黑就就成。”便趴着准备补觉,她还劝崔疏葎:“一起睡吧,睡着了日子就短了。”
我又不是进宫当后妃,鬼才数着砖过!
崔疏葎站在门口看着隔壁笑:“我已经清醒多了,你继续睡罢。”
隔壁是刑房的要员,瞧着端茶倒水的动静,估计人已经来全了。
只是谁也没开口让新来的同僚过去见面,这架势分明是不打算认她们。
难怪她爹脸色不好,这碗饭是真咯牙。
崔疏葎扭头轻声道:“你在这几个月,看到隔壁的人了吗?”
姜素素迷迷糊糊地答:“远远的看过。”
远远的见过,这不就是熟悉的陌生人吗?崔疏葎已彻底没脾气了。
人家捏着你还能说对你有两分忌惮,把你当空气那生气也是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