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对方的动作被喝停一瞬。
“哟,好生热闹啊。”
片刻凝滞的气氛中,楼上瞧够了这场戏的魏然方姗姗而来,踱着四方步,倒有几分悠闲。
宋时窈常在闺阁,除了在宋家待着,顶多晃去国公府找陆淮序的麻烦,郭家的人不认识她,却认识清远侯魏然。
不仅郭家的人认识,宋时窈自然也认识。
宋时窈心头一颤,强压着眼底的异样。
她眉间微蹙,没想明白魏然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要横插一脚。
心中想着会不会是前世他在此时便从郭家人手中救下了银杏,带回府中作为婢女使唤,但仔细一盘算,时间对不上。前世,银杏是她嫁到魏家一月后才被人买进魏府,不应当是这个时候。
摸不清魏然企图的她只能警惕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再横生枝节。
当前处境,一个郭家就已经够她头大了。
孰料,魏然却没有搭理对方,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反而不偏不倚地将宋时窈的身形纳入其中。
他缓步上前,宋时窈定在原处未动,谨慎地瞧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她藏不住事,防备之意全写在脸上,魏然当然看得出来,脚步微微顿了顿,又继续上前。
直到二人仅剩一步之遥时,宋时窈终于有些不耐烦,正要开口,魏然却抢先一步落下叹息:“你为何每次都这样怕我?”
他抬手作势要触碰宋时窈的脑袋,宋时窈心中警铃大震,赶紧后撤几步同他拉开距离,眉眼间尽是厌恶。
魏然的手尴尬地搭在空中,放下手背到身后自嘲一笑:“你果然在躲着我。”
春风卷走了他最后的这句话,宋时窈没能听清,只是眉头皱的更深,发间落下的桃花也在这阵突如其来的风中随风而去。
旁人许是未能看清,但两人举止间,楼上的郭松却瞧得清楚,一眨眼便也明白了两人之间的暗流,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他合起折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饶有兴致。
这桩事可比他那傻缺二弟做的蠢事好玩多了。
魏然刚一现身,郭家的家丁立马偃旗息鼓,将手中的棍棒藏在身后,朝魏然俯身作揖。
“小的不懂事,若是扰了魏侯爷的雅兴,还望侯爷大人有大量,莫怪小的冒犯。”
说罢,见魏然没应声,只当他还不满意,又接着道:“侯爷放心,小的这就把事解决了,还侯爷清净。”
魏然不再强求宋时窈,终于转回身来,冷眼瞧领头回话那人:“哦?那你打算如何解决来还本侯清净?”
“小的这就将人带走!”
说罢正要把地上的银杏拽起来。
“慢着。”魏然却步步上前,那双桃花眼敛起笑意时很是迫人,“本侯刚听着,人似乎是那位姑娘以三倍买下,为何是你们带走?”
这句话,居然向着宋时窈。
对面动作一顿,连宋时窈听闻此言都有些意外,事出反常必有妖,宋时窈看向他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众人都没想到魏然居然是这么个态度,家丁也只好开口解释:“侯爷,这人是我们公子先瞧上的,怎好让给她啊。”
魏然微微颔首,似是理解,下句话却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便把人给本侯吧。”
话音刚落,不等对方反应,魏然身边的小厮便极为识时务地将银杏的卖身契递上。
原来早在魏然注意到宋时窈几人相争时,就已经默默打发小厮去老鸨处买下了银杏的卖身契。
老鸨虽已将人先许给了郭家,但卖身契还在手中,清远侯她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只能照办,将东西乖乖交了出去。
魏然悠然拿过卖身契,漫不经心地开口:“本侯今日心情不顺,好不容易瞧中个女人,想必郭二公子定会忍痛割爱。”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还能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卖身契在魏然手里,他们又得罪不起清远侯府,只好悻悻离开。
人群散去,魏然走向宋时窈,干脆地将卖身契和人都交给她。
宋时窈狐疑:“魏侯就这么心甘情愿地将人让给我?”
事情太过顺利,她总疑心魏然藏着什么祸心。
魏然不答,反道:“宋姑娘只顾着豪掷千金,怎么不知晓以权压人的道理?”
她没有应声,魏然似是苦笑:“魏某可是何处得罪宋姑娘了,为何一直躲着我,那次公主府亦是如此。”
“许是魏侯会错意了,我待人一向如此。”
她眼神清透,却不似寻常与旁人相处,魏然摇了摇头,也不再过多追问。
宋时窈接过卖身契,让春桃把人搀上马车,又冷着脸将银票往魏然手中一放:“就算今日没有魏侯,我也能解决,可不论如何说,还是多谢魏侯了。”
这言下之意,便是魏然多管闲事了。
安顿好银杏的春桃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宋时窈却没怎么留意,扭头就走。
目送她离去的背影,魏然不由摩挲着手中的钱袋,唇角浅笑:“倒是个烈性子。”
十余步之外的巷口拐角处,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将一切尽收眼底,见宋时窈离开,只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