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所说的救命恩人......”
“殿下,少将军回来了!”
柳时心中一凛,立刻将自己的未尽之语瞬间吞入喉中。
坏了!
她只憧憬得到国公府庇护后的好处,却还不曾验证过这位少将军是否真正将自己认成了他的恩人。
若是她方才已经贸然认下,转头被少将军指认冒名,那岂不是更早地葬送了自己小命?
她再次掐住自己掌心强装镇定。
谢江知才从朝堂归府,他风尘仆仆而来,仍礼数周全地向长公主行礼:“见过母亲。”
“起来吧。你父亲呢?”长公主仪态万千,不过抬手虚扶的姿势都能让柳时看出一股雍容华贵的姿态,嘴角上挂着亲切的笑,双眸中见不到半分笑意。
谢江知:“父亲在配陛下弈棋。”
长公主细眉微挑:“弈棋?你父亲才从战场回来,还来不及歇息,陛下还留下他下棋做什么?方嬷嬷,你随我入宫。”
她起身,余下人便都躬身相送。
长公主将柳时留在床上不必行礼,又嘱咐谢江知道:“我入宫去将你们父亲解救回来,柳二姑娘救你一命,便是整个国公府的恩人,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谢江知沉声应是。
长公主将一众仆从带出去,只留了两个奉茶的侍女。
柳时在这位少将军面前多少有几分心虚,但为了试探出他是否当真认下了自己,她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多谢少将军将我从河中救出。”
此话不假,若非谢江知跃入水中救她,以她肩膀上的伤情,恐怕只能顺着水流被推往城外,还不及在浅滩停下,兴许就已丢了半条性命。
是以柳时在说这话时,还是有几分底气的。
自长公主离去后,谢江知面上便是一派冷淡,他开口,嗓音也带着冷冽,让柳时想起方才河水中的温度。
“不必。”默了默,见到柳时神情明显一僵,他才又重新启齿,这次的语气倒是柔和了许多:“是柳二姑娘救我在先。”
柳时松了一口气,指尖终于能够离开掌心。
看来他并没有见到那位救命恩人的真正模样。
“柳时能成功为少将军挡下一箭,也是有些始料未及。”
谢江知的下一句话,让柳时心中才落下的大石在一瞬间又被高高悬起。
“在下也很好奇,柳二姑娘一介弱女子,是如何做到在暗箭出现的那一刹那冲到桥上替我挡下的。”
对方黑眸眯起,虽面庞如玉,但显露出的却是凛冽杀气。
他审视的目光望向柳时的那一刻,柳时呼吸几乎都是一滞,胸腔下的心咚咚咚跳个不停。
她再掐住自己掌心,让自己恢复理智。
对方只问自己如何做到在刹那间挡下暗箭,却并非是怀疑自己救命恩人的身份。
“少将军有所不知,我是自幼学医,更是精通针灸之术,眼力比旁人更为突出。今日春阳正好,箭头在即将射出的那一刻泛了冷光,我恰巧就在拱桥附近,又恰巧瞧见,虽手无缚鸡之力,但也能冲上去为将军挡下一箭。”
其实除了谢江知的认可,柳时若要认下这份恩情,也需得保证今日那些百姓官眷无人发现自己的行踪。
好在今日北境军凯旋已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又突如其来一场刺杀,更是让众人自顾不暇,除了柳家的那两个奉韦氏之命而来的婆子,恐怕无人会在意她这个入京不久,也不曾参加过什么宴会的八品官员家的庶女。
至于那两个婆子,只要柳时与国公府建立起关系,那于柳府而言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之事,国公府可比宋家更为炙手可热,韦氏再怎么蠢也绝不会让人切断这层关系。
谢江知眯起的眸子在听到她的回话后恢复原样,柳时也不知对方是否信了自己的这份说辞,但她也并不打算不打自招,只静静等着对方的下一句应对。
只是她手臂在床上撑了半天,实在有些麻了,她想收回手臂换一换,但触碰到左肩上的伤口。
“嘶......”口中无意识地露出一声痛吟。
谢江知凑上前来,为她在身后又加了一个软垫。
柳时在这空隙中悄悄抬眼看他。
好奇怪,此时的少将军像是换了个人一般,脸上不见半分方才的冷漠疏离,动作神情都好像带了几分温柔,配上他那张文质彬彬的书生脸,比方才的冷面将军更加顺眼。
可等忙完这一切重新坐会软凳上时,他便又成了刚刚的冷面少将军。
“姑娘今日救在下一命,在下承了这份恩情,日后便定当报还。”谢江知双眸沉沉,神色郑重,让柳时觉得他或许是真的认下了自己。
“姑娘重伤未愈,在下便不再叨扰,告辞。”
柳时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长公主一直说的是国公府欠她一个恩情,而谢江知却始终强调,是他自己承了这份情,他日后便必定会报答。
难道他同自己一样,也对家中并没有什么归属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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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后院,主母韦氏对今日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此时正与女儿柳珠煎茶。
柳时被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