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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1 / 2)

乌云密布,鱼鳞一般遮蔽了天幕,黑暗密不透风,压迫感甚重。

沈若熙想,情况可能有点儿严重。

因为现在,有两把雪亮亮的长刀正横在她的脖颈前,距离皮肤仅一线之隔,恐怕擦皮即会见血……

而同样被刀架脖子的,还有镇北王府上下近百口眷属。

以及……她夫君青梅竹马的小妹——姜妙。

面对这般剑拔弩张的场面,姜妙瑟瑟发抖怯弱颤颤,两眼哭得通红,显然害怕到了极点。

沈若熙又何尝不是?

前朝表面风平浪静、君臣和睦,实则波谲云诡,处处暗藏夺命杀机。

不知因何缘故,一夕之间,龙椅上的那位陡然翻脸。

趁镇北王傅玹于边关平乱之际,皇帝将其家眷、亲友悉数控制,以作威胁和谈判的筹码。

刀刃颤动,银白的寒芒闪烁,沈若熙微微垂目,照出了一张雪白的姣好面容。

她抬起纤细的手指,轻轻覆上了微微显怀的小腹。

这里,怀着她和傅玹的骨肉。

历经数载蹉跎,好不容易得来的孩子……

雨柱犹如马鞭,朝宫闱的砖墁疯狂鞭打而下。

倏忽,铮铮的铠甲声响起,夹杂着金属的刮鸣。大殿空旷,便显得尤为突兀,拨弦似的调动着人的感官。

来者为一英武青年,其身形英挺如寒霜剑脊,墨袍于雨风猎猎翻飞,在众目睽睽之下,缓步走入了皇殿。

环顾殿宇,不见随行亲卫,然看似孤身一人,实非单刀赴会。

若登上宫墙便会发现,四面八方,皆为黑压压的一片——

骑兵嵬然肃立,犹然如钢铁锻造的森林,包围了整座皇都。

“祝庆成。”

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

傅玹不动声色,瞥一眼沈若熙,确认其无碍后,转过点漆般的黑瞳,淡淡开口:“你的手段愈发下作了。”

祝庆成微微勾起嘴角,摊手笑道:“没法子啊!既然你知道了那事,再敢优柔寡断,幽云铁骑已经踏破朕的紫宸殿了。”

傅玹面色陡转阴寒,森然道:“血海深仇,岂能不报?”

祝庆成捧腹大笑,击掌夸赞:“一如既往亿万生灵,有血性!”

随即,他指向一言不发的华裙女子,语气讥讽地质问:“那她呢?”

“亡国之女,倾家丧国之物,你居然留在身边?”

话落,无数道目光瞟向了沈若熙。

是啊……

杀伐果决的镇北王,为何独独对她“心慈手软”?

精神的高度紧张下,沈若熙腹部传来一阵阵的疼痛,她死死咬紧唇肉,冷汗浸湿了鬓角。

*

南楚灭亡的那一年,沈若熙不过十七岁。

南楚地处大陆东南,土壤肥沃、气候宜人。按理,当是百姓安居乐业的富庶之国。

可惜,龙椅上的那位昏庸无能,自大又虚伪,加之时兴风气重文轻武,是以积贫积弱之象逐年加深,以致自取灭亡。

彼时,天时、地利、人和,尚为大晋皇子的祝庆成率领十万大军南下,一举攻破了楚国王都。

沈若熙是南楚的公主,实打实的嫡出。

可惜生在皇城里,没了亲娘,也无母家的依仗,便没了爹。

父皇无视,继后苛待,沈若熙的处境不可谓不艰难。

幼时起,她便被驱赶到了狭小偏僻的宫院,自生自灭。

送来的食物多为残羹冷粥,分发的月银被层层剥削,沈若熙实乃孤苦伶仃,受尽白眼。

她的日子,或许还比不上小官员家中的偏房庶女。

所以,当大晋的士兵杀进宫闱,得知父皇的人头高悬城头的瞬间,沈若熙的第一反应是——她不想死……

她要活!

战事大获全胜,皇子意气风发。酒池肉林的宴席间,后宫的女人被押上前殿,供人挑选。

在大晋王候将相的眼中,她们和漂亮的饰品无甚区别,随手可取,厌之即弃。

绝望铺天盖地袭来,疯狂的心跳声中,沈若熙看见了他——姗姗来迟的傅玹。

值此关头,这是唯一的、曾经与她有过交集的敌国权贵,手握重兵的大晋王侯。

望着男人锐利的眼眸,出于一种莫名的直觉,沈若熙心念一转,冒出了一个主意。

在深宫之中,她学会了许多手段。

……

凭借完美无暇的皮相、七巧玲珑的心思,以及那么一点点的旧情……沈若熙的计划非常成功。

然而,仅限于开始。

来到大晋后,沈若熙才发现,她太过自以为是了……

傅玹幼失怙恃,自少年起长年领兵在外。镇北王府中,仅余年事已高的祖母坐镇。

傅玹终身大事未定,老祖宗记挂孙儿,趁他留守北地时,自作主张,替他相中了桩门当户对的婚事。

对象为丞相的爱女,姜妙。

可傅玹带回了沈若熙。

至于女儿家千回百转的心思,傅玹无暇关心,随手给她弄了个侧妃的名头,加之一连串操作,指定的“婚约”顺理成章地黄了。

姜妙不甘之极,常前来王府诉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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