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头土脸地赶了出去。
官司打了几个月,有殷家那边的帮助。
殷刃拿了其中的大头,毕竟自己家的东西,怎么说也不能被外人抢了去……
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他们两人都焦头乱额。
白天没空,殷刃睡不着,拉着他哥大半夜地去墓地扫墓。
他们是偷偷翻墙进来的。
墓地里面黑沉沉的,似乎还能看见点蓝幽幽的鬼火。
楼谏是死过一次的人,看见墓碑也不觉得恐惧,甚至还有点亲切。
有什么大不了呢?
大家早晚都是要躺进去的,这不过是另外一张床。
他们从草坪上面摘了点沾着露水的新鲜白雏菊,放在这座新的墓碑前。
随后他们在那里站了一会,直到天色渐渐亮起来。
太阳终于轻盈一跃跳到了空中,将原本淡淡的薄雾彻底驱散。
在这一瞬,
殷刃拉了下他哥的手,转身突然搂住了他。
“哥,我好高兴啊,特别特别高兴。”
“高兴什么?”
“高兴你,能够像是天使一样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将我从原本的那个坏结局里面救出来。”
“——高兴我们能够在这个世界里面遇见。”
“高兴于我们没有像是父母一样,走到这样的结局。”
楼谏摸了摸他的头发。
殷刃的长发之前被火烧掉了很多,现在只垂落到肩膀了。
不过手感仍然很好。
他挑了挑眉笑了。
“笨蛋,不是我救了你……而是你救了我。”
殷刃慢慢地摸过去,攥住了楼谏的手,他们手心的伤疤紧紧贴在一起。
十七年了。
那曾经鲜血淋漓、腐烂生脓的伤口,原来也有彻底愈合的一天。
人类多脆弱。
一次短暂的几秒内的伤害留下的伤口,却要用无数年的时间,用无数倍的爱和药物才能彻底拯救。
和伤害比起来愈合很难很难。
……但是我们却仍不能放弃。
是的,我们仍有希望。
就算的确会很痛,就算是在这个尝试愈合的过程中,那些恶意的伤口会一次次反复腐烂生脓,一次次让人痛不欲生。
但是只要人活着,伤口就总是在日日愈合的,就算是很慢,就算会反复。
可伤口总是会愈合的,请相信。
被伤害绝不是你的错。
——也总有一个自己,会将你从万千水火中拯救。
所以啊,在这个真心的爱意会被嘲弄的年代里,请再勇敢一点吧!
坚信爱,坚信自己。
“哥,你现在开心吗?”殷刃问。
楼谏将头靠在他的肩头,许久都没说话。
就在殷刃以为他都要睡着的时候,他听见了他哥的声音。
清晰又平淡地,像是一曲钢琴最终归于平静的尾音,一个故事高-潮过后悄然无声的结局。
“可能并没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楼谏轻松笑了笑。
“但是我感到了自由。”
他们共同仰头看向天空。
一只不知名的白鸟从破晓的空中轻盈掠过,划破了天际线,向着更远的远方飞去了。
·
六个月后……
灵都,某桥监狱。
楼谏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在一侧敲了敲车窗。
“你要去吗?”
殷刃带着耳机,笑着摇了摇头。
“我还是不去了,哥你自己去就行,早点回来哦!我在车上等你!”
冬日的厚重衣物还没有脱去,滚烫的阳光晒得人懒洋洋的。
整个人都像是刚刚结束了一场冬眠一样,不想动弹。
“白盛忻,有人探视——”
狱警冲着里面喊。
这里到处都是冷冰冰的,阳光无论如何都照不到这里来。
楼谏在椅子上坐下来,看见里面的门被打开,慢慢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瘦削苍白的人来。
白盛忻现在的头发短了,整个人的神情也大变。
他在那起火灾里面因为绑架,纵火,贩毒,还有非法持枪,多罪并罚。
最后被判决的时间,足以让他在监狱里面呆过自己的下半辈子。
在那场绑架开始的时候,白盛忻就开始吸食大-麻了。
毒品摧毁了他的大脑,同时也让他的行为陷入疯狂……
“你现在来找我做什么?”
白盛忻不耐烦地说。
一大片猩红的丑陋伤疤在他的脸上,几乎覆盖了他的大半张脸。
楼谏盯着他脸上的那片伤疤。
很显然,白盛忻在这里过得并不怎么好。
他从穿越到这里开始,最引以为傲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