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又怎么了?”
宁南星还没回答。
宁羡就放下筷子,平静地说:“其实他也可以不回来。”
饭厅空旷,只摆放了桌椅和真丝地毯,外加一些装饰品。
家里也没养什么宠物,偌大的房间本就安静,宁羡说完这句话,瞬间更静了。
接近于一片死寂。
宁南星平时很怕宁羡,察觉到了他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心情不好,也不敢再用筷子玩米饭,埋下头专心吃饭。
宁羡吃完饭后,对陆若茗说了句“您慢吃”,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窗外雨越下越大,雨声似乎泼得很响亮。
不过君山公馆的楼房隔音效果向来很好,关上窗,噪音就小很多。
卧室的灯全开着,宁羡并没有睡意。
按下遥控器,窗帘徐徐拉开,她隔着玻璃窗看雨。
这套顶层复式江景房是宁东鸿几年前买下的,楼盘很新,楼下的住户都还没搬进来。
晚上站在落地窗边,可以俯瞰绥川的夜景。
宁羡的卧室在第三层,由陆若茗亲自操刀设计,整体路线走现代简约主义风格。
考虑到宁羡喜欢弹钢琴,她特意在卧室旁侧设置出一间起居室,放有一架SU7雅马哈。
虽然肯定比不上另一间房内的那架施坦威大三角,但在立式钢琴里,演奏效果也算得上极好了。
而且宁羡自己也声称,她住校,不常回家,用不着再买一架三角钢琴。
再者,起居室左侧本来就开辟出了一小间陆若茗礼佛用的禅堂,东西堆得太多,反倒不好。
宁东鸿还没回来,那么就意味着陆若茗和宁南星会继续等下去。
跟古代皇帝御驾亲征,班师回朝似的。
宁羡轻轻笑了声,走到起居室,掀了琴盖,在钢琴凳上坐下。
地板和墙面都铺有隔音垫,脚下踩的也是弱音踏板,就算在晚上弹琴,也不会惊扰到别人。
更何况,楼下并没有邻居,陆若茗和宁南星也不打算睡。
窗外雨脚如注。
宁羡坐在钢琴前,摆好手型,落下第一个音。
伴着雨声,宁羡没有奏一首舒缓乐曲,反倒选择了《克罗地亚狂想曲》。
这首曲子是马克西姆的代表作之一,描述的是战后硝烟弥漫的克罗地亚。
旋律激昂高亢,节奏明快,却带着一股悲怆。
宁羡的手指游走在黑白键之间,敲击琴键的力度却冷静克制。
动作优雅到近乎虚幻,轻得像是在触碰一个易碎的梦。
同时,也带着残酷。
因为她的眼睛里满是清醒,没有一丝一毫的沉沦。
只有在曲调趋于最为高昂癫狂的时刻,飞舞的指才倾注了几分感情——几分失态。
宁羡的失态,源于结尾处弹错的那个音。
她放下手,闭上眼。
再度睁开眼时,宁羡的面上没有表情。抬手,合上钢琴盖。
转过头,看向站在起居室门口的那个人。
宁东鸿迎着宁羡的视线走进来,站在钢琴边,出言夸赞:“克罗地亚狂想曲,弹得很不错。”
“您如果不踩出脚步声,可能会更不错。”宁羡声音平静,完全是陈述事实的语气。
“是吗?”宁东鸿笑了笑,“小羡,你的技巧的确很纯熟,但你没有弹出这首曲子所蕴含的感情。”
“感情。”
宁羡:“您所谓的感情,是指时隔两年回国,先去参加一场可有可无的公益晚宴,等饭菜凉了再回家吃饭吗?”
宁东鸿皱眉:“我跟你茗阿姨说了,让你们不用等我,先吃饭。”
“其实,我也没想等您。”宁羡淡淡回答。
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宁南星被陆若茗扯过来,却只敢扒拉着门槛,躲在门外。
开玩笑,他姐和他爸的世纪大战,他一个无辜的小学生为什么要掺合进来。
陆若茗瞪着他,眼神里满是“你快进去劝一劝啊”。
宁南星抿住嘴唇,就差把“妈妈我害怕”给写在脸上了。
宁东鸿自知他对宁羡有所亏欠,眼下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着他那烂泥扶不上墙的小儿子,沉声道:“我跟你姐姐讲话,你躲在后面听什么,这么晚了,还不回你自己的房间去睡觉。”
宁南星真是求之不得,唯唯诺诺应了句“好”,就准备开溜,却被旁侧的陆若茗一把揪住。
陆若茗的表情算不上好看,声音也带着凉意:“你两年没见到你儿子,一回来就要摆脸色给他看吗?”
宁东鸿瞧着宁南星怯懦的模样,摇摇头:“我看他就是被惯坏了,从小到大没挨过几回骂,才会养成现在这副不成气候的样子。”
“宁东鸿,你不想养儿子就直说,我不缺钱,我自己也可以养活宁南星。”
陆若茗冷冷地看着宁东鸿,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对了,要是现在就离婚,宁南星也就不用姓宁了,就跟你前妻的大女儿一样,改成跟妈一个姓。”
房内瞬间更安静了。
窗外雨声淅沥,清晰可闻。
听着外面的雨声,陆若茗的满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