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荷蹙眉看着亭中两个男人互相灌酒,很有种冲上去揍人的冲动。
想着这三天男人的好胃口,还有眼下这喝酒的劲头,郑泽安要是有病,那她苏云荷就是“将死之人”!
呵!郑泽安此人果真如张文博所说“坏得紧”!
苏云荷懒得再看这两人,干脆回了房间。
亭中。
郑泽安将手里的酒壶放到桌上,斜斜地靠在栏杆处,望着女子的背影,目光略显温和。
“润之,你直接与她说不就是了,何必绕这么大弯子?”张文博顺着好友的目光看去。
郑泽安收回视线,轻笑道:“我若直接言明,以她的性子定然会逃。”
张文博摇头,反问道:“现在这般,苏云荷就不会逃走吗?”
“不会。”郑泽安弩定。
当然他这么确定,其中还另有原由。
“呵,你这人,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自信。”张文博认为好友是在白日做梦。
*
傍晚十分,日头渐渐消失在山头,夜色逐渐笼罩。
苏云荷认真打量着看书的男人。
不论如何看,她都看不出这男人竟然将心思藏得如此之深。
但是她多少也明白,镇国公除了郑泽安的弟弟,男子全都上过战场。
其中不仅有骁勇善战的,还有智谋无双的,郑泽安的祖父便是本朝名将。
战场上,除了能杀敌,最重要的就是计谋,哪个统帅又是吃素的呢?
只不过这群人的性子多直爽,不屑勾心斗角。
当然苏云荷认为这要排除她那莽夫爹爹。
若她爹爹不是莽夫,又怎会被她继母骗了去。
“再想什么?”郑泽安出声打断了苏云荷的思绪。
“郑泽安,你没有病对不对?或者说你曾经病倒过,不过现在早就好了对吗?”苏云荷鬼使神差的将藏在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郑泽安放下手中的书册,坐到苏云荷的身边,“是。”
苏云荷微怔,她没想到郑泽安竟如此开诚布公,待反应过来,她勾起唇角,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问道:
“你可有在婚事上做手脚?”
郑泽安温柔地望着她,没有出声。
苏云荷轻笑,呢喃道:“果然。”
她收回视线,看着桌上绣样繁复的桌布,再次开口:“为何?”
郑泽安抿唇,心中顿时有些紧张,而后叹气。
他起身走到苏云荷面前,缓缓蹲下身,握住苏云荷紧紧攥着得手,抬头一瞬不瞬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轻轻说道:
“自始至终,我郑泽安想娶的都是苏家嫡女苏云荷,可事态发展不受控制,这才……”
苏云荷想要将手抽出,换来的却是男人加重的力道。
“原想着边关的战事结束,家中的事情也料理清楚,再去苏府提亲的,可我……再加上你继母……种种意外累加,才有了今天的局面,实属无奈。”
郑泽安箍住苏云荷的手,轻柔地摩挲着,“你是何时猜到的?”
“今日,看到你与张文博在亭中饮酒,那之后我想了很多。”苏云荷像是放弃般,不再用力抽出手。
“国公爷,云荷不明白您为何非要娶我?您能不能放云荷走?”
她不知道郑泽安看上了自己什么,竟用了这么多心思娶自己过门。
苏云荷不喜欢高门贵户的勾心斗角,更不想嫁个心思深沉的夫婿。
她嫌累,她的性情本就有些懒,不然也不会让继母把持住家中所有的事情,被“替嫁”给镇国公府。
“云荷,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郑泽安抬头,对上女子的视线。
“什么?”苏云荷以为自己听岔了,什么叫做“不记得”?
“八年前,云州邓府。”郑泽安眼中染上了失望之色。
云州邓府乃是苏云荷的外祖家,她的外祖曾在兵部任职,后告老还乡。
“你?”苏云荷这次是真的愣住了,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与他相似的脸,可是……
郑泽安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用依旧温柔地目光望着她。
忽然间,苏云荷想起了十岁时见过的一人,她樱唇微张,眸中带着惊异之色,试探着说出了一个名字:“安之哥哥?”
听到这个名字,郑泽安的表情也跟着动了起来。
笑容在唇角微微荡开,像是柳叶落在池塘中泛起的淡淡涟漪。
“都说多少回了,我的字是‘润之’,名为‘泽安’。”
这句话掀开了苏云荷埋藏起来的记忆。
十岁那年,她与兄长跟着母亲去看在云州的外祖父,遇到在外祖家做客的人。
那些做客的大人并没有给她留下深刻记忆,但她却记得其中与她相差六岁的哥哥。
她总喊那个哥哥“安之”,只记得那个哥哥长得很是好看。
十六岁的少年,身形将将长开,但与苏云荷来说却是高大的。
因着自家哥哥那时只喜欢刀枪剑戟,不爱陪她玩,舅舅们又在外地任职,她便无聊的紧。
冷不丁的多了这么一位脾气好又长得俊的大哥哥,苏云荷自然就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