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沥沥的血滴落,阿莲娜身上有不少伤势,随着她的走动又裂开了。
冷风吹过透骨冰凉,大骑士的身体素质,再加上五苏刚刚的花蜜,让阿莲娜在备受追击十几天后,恢复了点残力。她浑不在意腹部正在滴血的伤势,一只手温柔地牵着五苏。
(原本是五苏牵着,迫于身高,更像是阿莲娜牵着他。)
一只手紧紧握着光之刃。
光之刃是阿莲娜受礼时,其父沃尔夫伯爵赠予她的长剑,拥有着每击必中这样的祝福,这才让她能从众多敌人包围中脱身。
五苏牵着阿莲娜的手安静地从河道边淌过,慢吞吞地走到冒险者工会前。
黄蘑菇房没有客房,红蘑菇房是旅人的居所,但是在冒险者工会的大堂后面是配套的居住小楼。
子民啊。
五苏抿唇。
小小的他认真想些什么。
阿莲娜从来没有想象过恐怖漆黑的密林还会有这样瑰丽残破的废墟……明显是史前遗迹的荒凉气息。
可这荒芜里独树一帜的冒险者工会、还有看着温暖舒适的两栋建筑尤为奇特。
身为伯爵之女,阿莲娜的警惕在跃动。
不合常理。
“您是?”
阿莲娜轻声问。
“五苏。”五苏指了指自己。
阿莲娜低头看着身高刚到她胸口的白袍小人,那漆黑的眼眸通透干净,让她也忍不住叹息了声。
所有的犹豫警惕在这一刻暂且收束。
警惕又怎么样?
五苏救了她。
阿莲娜往后退了一步,她的右手握拳重重捶在了心口,面容浮现坚毅的神色。浅紫色长裙贴身,丝毫不能遮掩大骑士的光辉。
“阿莲娜·沃尔夫,以主之名,您将拥有我的尊敬与守护。”
五苏的手指弱弱地扶住了阿莲娜,那力道不重。
却也远远称不上能托住一位大骑士的力道。
他不想阿莲娜行礼。
似是有感而生,绿意藤蔓似是缠绕在阿莲娜的手臂,那自地底扎根的植物撑住了阿莲娜要行礼的动作。
“走。”五苏抿唇,“你受伤。”
阿莲娜的眼圈微红,嘴角颤抖了两下,扭曲成一个不太温柔的微笑。
“好。”
米娜目送着五苏与那紫裙染血的骑士消失在冒险者工会里,在队伍频道里吼了一声:“新的NPC已经出现。”
然后关掉不理会那些队友紧接而来的对话。
她懒散窝在椅子里看着对面的冒险者工会,矮人御姐舔了舔唇,美艳的脸上流露出点点困惑。
——这个游戏太真实了。
那也是同样玩着这个游戏的许多玩家的困惑。
米娜捏着树果,随即捏碎了果子,舔着那鲜红的果汁,滴落的红痕像极了血迹的色彩。
哪怕是异世公司推出这个游戏长达三年之久,可从来没听说过有第二家公司的NPC互动性做得如此之好……刻板、呆滞、机械的感觉更是从来没有过。
甜滋滋的味道在味蕾上绽开,与现实别无二致。
真实到令人生怖。
*
五苏私藏的最后一卷治疗卷轴派上了用场。
阿莲娜的伤势大多都是她与韦尔子爵的骑士雇佣对抗时留下的,脚上与胳膊那些更多是穿越森林时的擦伤,经过那小治疗卷轴乳白光芒的治疗后,大骑士甚至能感觉到活力在体内复苏。
她不得不惊叹。
治疗卷轴是早就消失在历史中的东西了。
很久很久以前,各类卷轴是随处可见、习以为常的器物。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治疗术再也不能归附卷轴,所有的神术都必须现场施展才有效果,这也让习惯了各种各样卷轴便利的民众受到了冲击。
可这不是单单发生在罗萨王国的紧急事态,而是遍布整个世界。
而如今的骑士勇者们更习惯于各式各样的炼金药水充当补给。
但,那与滋润自然的神术还是别有不同的。
“感谢您的帮助。”
阿莲娜谨慎地说道,以着一种不太符合骑士精神的犹豫和显而易见的亲昵。五苏软化了她许多戒备,但那并非完全不存在,却也不是针对五苏。她,假使她愿意承认的话……
阿莲娜也必须得承认,她对五苏生不起敌意。
那更像是一种天然的、无法置喙的答案。
——本该如此。
有什么正在阿莲娜的心里尖叫。
阿莲娜和五苏都坐在柜台后,五苏听着她的话,抿着唇晃了晃短短的脚。
阿莲娜专注看着五苏,身为沃尔夫伯爵的长女,哪怕本身拥有大骑士的水准,在社交圈也是备受称赞。那如花水的赞语是阿莲娜打出生至今都不曾远离,她不喜欢那柔媚奢华的社交,渴求热血沸腾的战场,却不得不承认人之天性.爱听赞美。
虽不曾回应,可阿莲娜是享受那些溢美之词的。
但是今日……
五苏。
他笑的时候,是安静的,无声的。
也是极致之美的。
阿莲娜下意识伸手,轻柔地抚摸着五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