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韫初轻移莲步,缓缓走着,左右瞧着面前的建筑,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这白府医馆气派到了一定程度,青松拂檐,白玉成阶,清雅至极,与自己的小院儿简直是天上地下。
她还未细细瞧完,便被领进了宽敞明亮的厅内,听着小厮发了声。
“到了,请您稍等片刻,白先生去内院换衣裳了。”两小厮给秦韫初倒了茶水,便规规矩矩站到了门边。
秦韫初也渴急,招呼着梨鸢一齐坐下,便端起茶水饮了起来。
一杯还未饮完,便见一男子从门口缓缓迈入,那男子玉簪绾发,一身月白锦绣长袍,长身玉立,眉眼修长舒朗,黑眸微亮,整个人宛若一块上等的发着光的脂玉。
好……好帅……
秦韫初被惊得一口水差点没咽进去,心中愧疚更盛。
阿弥陀佛,抢了这么大帅哥的生意,罪过罪过。
“让姑娘久等了。”白忱溪眼眸低垂,向秦韫初做了个揖。
“不不。”秦韫初立马站了起来,也回了个礼,愧疚道,“今日之事,我原是要向先生道歉的,砸了先生的招牌,还抢了先生的病人。”
“实在是身负巨债,岁月艰难,否则断不会出此下策。”
“无碍,医者仁心,只要能治好,抢不抢的不妨事。”白忱溪含笑望着秦韫初,认真道,“在下只是听闻今日之事,实在觉得新奇,斗胆想与姑娘一叙,是我失礼。”
秦韫初见他如此大度,还向她道歉,内心荡漾了一下,她活了三十年,苦心钻研医术,像这样工作之余与帅哥面对面的机会简直屈指可数,自然不能拒绝,只答了句:“好。”
于是,她便迎接了来自面前小帅哥的蹦豆子一般一连串的问题。
无一例外,全是丹方药理,还有一些针灸手法。
问道专业上,秦韫初可就不困了。
她遇上这白忱溪,简直是医痴遇医痴,越唠越上头。
一边聊着,白忱溪还贴心布了一桌饭菜,边吃边聊。她没动几筷子,他也没动,整桌只有梨鸢狂炫。
“竟还能如此,秦姑娘你也太厉害了!”白忱溪卸下了端方公子的担子,像是终遇知音,万分激动,“只恨姑娘不是男子,否则我今日必要与姑娘义结金兰,你我定能成八拜之交!”
“是啊。”秦韫初也是越看这白忱溪越顺眼,恨不得将人打包带回去接唠一晚上。
白忱溪惋惜道:“只是,天色实在是晚了,姑娘也要回去了。”
“说到这个。”秦韫初扣了扣指甲,难为情得开了口,“白先生可否,借我辆马车?”
“不过一辆马车,成。”白忱溪也不考虑便一口应了下来,“这几日姑娘不是还要来?那便让府中马夫接送,只是恐污姑娘名节,姑娘路上找个隐蔽的巷子给马夫指了,定个时辰让他候着便是。”
贴心,太贴心了。
简直是贴心小棉袄具象化了。
秦韫初万分感动,忙道了几声谢,便起身坐马车回了府中。
往后两日,秦韫初都去了白府医馆门口用同样的法子招揽,虽日日累得腰酸腿疼,但收入还是甚微。
自古以来,医馆要赚钱,抓药占大头。
她虽将名声打了出去,但也不响,累死她都赚不够这八十两银子。
秦韫初也忍不住向白忱溪诉苦,白忱溪深表同情,倒也想将银子借她应急,但秦韫初总觉得不太妥帖,除非穷途末路,她从不愿欠别人什么。只要不到最后一日,她绝不放弃。
终于,在她看诊的第三日,出现了转机。
又一次聊闲中,白忱溪神秘兮兮从袖中拿出一张帖子,放在了她的面前。
“这是何物?”秦韫初疑道。
“拜帖。”白忱溪示意秦韫初将帖子展开,“知县大人的。”
梨鸢一惊,呼道:“知县大人?”
秦韫初将拜帖展开,上面明白写着请白先生亲临或引荐人才前往知县府中。
“你这是何意?”秦韫初微蹙秀眉,用手指了指自己,“难不成,你想要我去?”
“秦姑娘聪明。”白忱溪眉峰微扬,眼中含笑,“秦姑娘不是正愁找不到个赚钱的机会,这便是了。”
“可,这样好的机会,为何要让给我?”
“你不晓得。”白忱溪长叹了口气,“知县大人养的那只野狸子野性难驯,蛮横非常,知县大人却喜欢的紧。但近几月,这野狸子却神态恹恹,每日进食也少。在下先前去瞧,也瞧不出什么毛病,还给在下的右手咬得十几日无法施针,在下只开了些治肠胃的药给它服了,但仍不见起色。”
“但知县大人却是不信,遍寻名医,还隔三差五发来拜帖,在下才疏学浅,实难医治,已否了几次。若再不去,只怕要拂了他的面子。”
秦韫初了然:“因而你想推我去试上一试?”
“是。”
白忱溪道:“这野狸子瞧着不像是病,像是心气郁结,只是在下找不到症结所在。想来秦姑娘见识广,试试也无妨。”
“而且,知县大人开出的诊金,有二百两。”
一听二百两,秦韫初双眼放光,恨不得当即收拾收拾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