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汝每每见了兄长,都很头疼。
她可以对外人颐指气使,但长兄不行。
于是,齐汝往日见了齐邺,都绕着他走。
久而久之,齐汝同王府表兄弟们的感情,反而要比与胞兄的感情还好上许多。
今日,齐汝因王妃之言,不得不来到齐邺的面前,也做好了被齐邺说教的准备。
大不了就左耳朵出右耳朵进。
但齐汝没有想到,好几日不见,齐邺口中的大道理又多了许多,整整说了齐汝两个时辰。
饶是齐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都没能忍住打断齐邺。
“大哥说完了没有,再继续下去,恐到了谢娘子处的时候正赶上吃午饭。”齐汝本来就是十分的牙尖嘴利的,怼起自己的兄长更是毫不留情,“诚然,王妃有心撮合兄长和甄宝珠,说不得兄长也有意与谢娘子母女共进午膳。”
齐邺打小端方守礼,在齐家家主眼中,只将齐邺看作是齐家的继承人,因此对他格外严厉。
因着这,齐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从不敢小觑齐邺小小年纪,只拿他当少家主看待。
齐邺为人也十分板正。
很少有人与齐邺开玩笑,更何况是这样的玩笑。
齐邺闻言,耳尖悄然生出红晕。
“阿汝真是胡言乱语,宝珠年纪尚小。”齐邺长叹一声气,“我自然是明白姑母的良苦用心的,不过我并不强求。”
齐汝不屑的“切”了一声。
齐邺又说:“既是你口出恶言在先,道歉一定要诚心诚意,若不然便是平白恶心人家,这歉不道也罢。”
“你得听我的话。”
为免齐邺长篇大论,齐汝连忙道:“好好,都听你的。”
齐邺继续道:“谢娘子是有名的良善之人,料想虽然恼恨你口出狂言,但若你真心认错,她必定不会揪着不放。”
“谢娘子出身清白,和离亦是甄家负了谢娘子,父母之纠葛更与宝珠无关,你需得牢牢记得这一点,到了谢娘子跟前也需说明。”
“再者便是世子之事,世子是你的表哥,长辈们有心是长辈们的事情,更遑论婚事未定,即便定了,你乱吃飞醋也是要被人嗤笑。”
“你是我们青州齐氏的嫡长女,该有傲骨,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齐汝反驳道:“我却觉得大哥说得不对,感情不就是要努力争取的吗?该是我的东西就一定要是我的,大哥继续说,我继续听。”
齐邺没在这上头与齐汝过多辩解,归根到底他也只有十岁,对感情之事一知半解。
“好罢,”齐邺摇摇头,继续说道:“旁的倒是没什么,主要是认错的态度,记得一定要诚恳,即便谢娘子与宝珠说话难听一些,你也得受着。”
齐汝撇撇嘴,“我给她们道歉,也是看在姑母的面子上。”
“好,那我不与你一同去了。”齐邺作势要继续回去读书。
齐汝忙拉住齐邺道:“好大哥,我都听你的还不成吗,我去给她们跪下好不好?”
齐邺这才带着齐汝,敲开了谢春晓的门。
谢春晓见到齐邺兄妹,有些意外,但随即面色冷淡道:“齐公子和齐姑娘有什么事吗?”
齐邺上前一步,躬身道:“听闻妹妹方才做下的荒唐事,我已是狠狠教训了她一顿,她也深感愧疚,故此前来登门致歉。”
谢春晓让人搬了椅子过来,不过齐邺与齐汝都没有要坐下的意思。
“那事都已经过去了。”谢春晓淡淡道:“难为我还会同个小孩子斤斤计较。”
谢春晓说的分明是反话,齐邺听得分明,只得又说:“小妹自幼被家里人娇惯坏了,不晓得是非黑白,只听底下人嘀咕两句,便误会了谢娘子和宝珠姑娘,而今她确实认识到自己的错了,恳请谢娘子给她一个机会。”
谢春晓并没有看在对方是个十岁少年的份上就此掠过,而是道:“我说了,不与她计较。”
齐邺道:“即便谢娘子不与她计较,然而她心里也是过意不去的,更何况还有宝珠姑娘。”
正在内室中抱着小兔子说悄悄话的宝珠敏锐的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她兴头起来,抱着小兔子就走了出去。
谢春晓听到声响,看到甄宝珠,连忙起身将宝珠给抱在怀中,“你这孩子,怎的不穿鞋子就走出来了。”
如今是冬日,不过屋子里炭火足,地上又铺着厚厚的探子,倒是不冷。
不过如今有外人在这儿,赤着足总归是不好的。
宝珠吐吐舌头,“阿娘,我一时忘记了。”
她朝着齐邺招招手,“我记得你,是那日里在老王妃身边,并且还给我吃糖果的小哥哥。”
面前的小姑娘赤足白嫩圆润,笑起来就像个天使。
齐邺忍不住感叹,怎么会有人这样可爱,美好的不知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
齐邺道:“见过宝珠姑娘,我今日是过来带着妹妹同宝珠姑娘道歉的?”
甄宝珠的眼睛却一动不动的傻看着齐邺,“好说好说。”
齐邺生得清正,一双眼睛澄澈透明,五官清秀,身材高挑秀雅,瞧着脑海中便会不由浮现出“端方君子”这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