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是王妃早便知道,似这种深宅大户人家的阴私之事,原就是数不胜数。
但事情落到自己女儿头上,江陵王妃还是五味成杂。
也得亏这事被事先发现了,不然,等到她女儿嫁过去方才知道这一些荒唐事,那她女儿这一辈子就完了。
江陵王妃本质上还是个十分传统的女子,认为女子嫁人后应该守着夫君一生一世。
倒不是因为深情,而是王妃惧怕人言。
江陵王妃看向江夫人,二人年龄相仿,又互为亲切,但因为同样的精明能干,所以从来都不大能说得到一块儿。
而今更是火光四射。
“江夫人,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说些什么?”
江夫人嘴硬道:“不过就是个神志不清的老婆子上下嘴皮子一碰,怎么就人证物证俱在了呢?”
王妃冷笑道:“你既要死鸭子嘴硬,那本王妃今日就让你心服口服。”
王妃指着江子澈说道:“这女孩长得不像你们家二少爷,反而极像江邵。”
又指指江子轩,“那男孩子倒是同江夫人有几分相似。”
“诚然,江夫人也可以说是悄然,那我们便滴血认亲。”
江夫人腰杆一挺,“认便认,我与我儿身子正不怕影子斜。”
这到底是在江家,即便是滴血认清,其中可玩的猫腻也很多。
然而谢如钰却高声说道:“我有早就备好的水,便不牢江夫人了。”
谢如钰将一碗水呈在江陵王妃的跟前。
王妃示意江子轩和江子澈上前,温声道:“可能会有些疼,你们忍一忍。”
说着便用一根细针从江子轩兄妹的实质上取了一滴血进入碗里。
兄妹二人的血渐渐的融合到了起来。
王妃又朝着江邵招了招手,江邵心不甘情不愿的走了过来。
王妃刻意扎的狠了一些,江邵没忍住,哼了一声。
王妃不屑道:“你竟是连个孩子都不如。”
若非顾忌着江家的面子,好些人差一点就要笑出声了。
江邵的一滴血入碗,没有悬念,血滴融合到了一起。
江邵脸色煞白,求助的看向江夫人。
江夫人比江邵还要急,毕竟在这桩事中,真正草菅人命的是她。
虽然不过是个婢女的性命。
江夫人只得求助于太夫人。
太夫人早已命人去唤老王妃,看都没看江夫人一眼。
杀人不可恨,可恨的是留下把柄,让人公之于众,江家的百年清名,就此毁于一旦。
王妃知晓到了此时此刻,太夫人一定会去唤老王妃。
而老王妃若得知事情经过,一定会看在太夫人的面子上,将此事轻轻放过。
其实放不放的,王妃倒不在意。
王妃真正在意的是,若此事当真被放过,老王府是否会为了江家的将来,坚持让江邵迎娶她的女儿?
故而,为了女儿的幸福,王妃是不打算同江家和解的。
片刻后,老王妃强撑着病体而来。
江陵王妃起身,为老王妃让座。
“是发生了什么事?”老王妃问道。
江陵王妃于是将事情的经过尽数说与了老王妃。
“哦,本王妃还当是什么大事,原不过是这么点小事情。”老王妃无所谓的说道:“男人嘛,有几个不风流的。”
“至于江夫人,那自然也是为了阿菀将来能顺顺利利的嫁给江邵,既不用有妾室争端,也不用有庶出的长子长女碍着阿菀的眼。”
“江夫人是用心良苦。”
“王妃,你也是女人,难道不懂吗?”
江陵王妃的一颗心就是一沉。
婆媳这么多年,江陵王妃明白老王妃的意思。
老王妃无非是说,江陵王也很花心,而王妃这么多年不也忍过来了吗?
怎么轮到陆其菀便不成了?
江家提前替陆其菀清理了拦路虎,将庶出的子女给过继到二少爷的名下,合着她还该谢谢江家母子了?
江陵王妃险些笑出声道:“我同阿菀自然是不一样的。”
“我嫁给王爷是高攀,王爷多情也是我一早便知道的,嫁给王爷亦是我个人的选择。”
“但阿菀是王府的嫡长女,嫁到江家是下嫁,为的是老王妃的那一点点想要提携娘家的私心。”
是她低估了老王妃的冷血无情,满以为阿菀乃是王府的唯一嫡出小姐,是老王妃膝下唯一的嫡出孙女,就以为老王妃待阿菀该有几分真心。
却忘了,王府那么多的子孙,又有哪一个不是老王妃的孙子孙女呢?
老王妃咄咄逼人道:“可你怎么就知道阿菀不愿意呢?”
陆其菀站出来表示道:“祖母,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嫁给像江邵这样表里不一,不敢与承担责任的懦夫。”
老王妃目光一沉,“婚姻大事,父母做主。”
王妃道:“我也不愿我女儿嫁给一个这样的人。”
老王妃捂着胸口重重咳嗽,直咳出一滩血迹来,“你们这些不肖子孙,是想将老身给气死才甘心吗?”
江夫人连忙上前献殷勤,拍着老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