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其实是个有些迟钝的人。
用璃月的话来讲,就是“虎”。
璃月曾有个羞涩少年前前后后向你表达了不少的好感,你愣是没瞧出来,只当他是拿你做可以交心的朋友。若不是行秋神色复杂地在一旁把事儿给挑明了,你怕是得一辈子蒙在鼓里。
你也曾在那瘴气满天飞的破地方把阿离弄丢过——你在他休憩的时候觉得口渴便去着水喝,寻思着不会花太久就没把龙崽子唤醒。不想中间碰到了魔物,磕磕碰碰打了几场,回头发现自己居然把回去的路给忘了。你在迷雾里徘徊了许久,最后是那条幼龙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地撞破雾气扑进你怀里。
那是你第一次见到阿离哭,你也从未想过这样小的生物居然能爆发出那样大的哭声。那双幼圆的眼瞳被眼泪熏得濡湿,泪水不断地下掉。让你想起了璃月巷口与母亲走散的孩子,擦着眼泪抽噎着生怕妈妈不要他了。
你几乎能想象到行秋拿食指猛戳你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你鲁莽的样子。
幼龙颤抖着一个劲儿地往你身上钻,仿佛是想把自己溶进你的身体,回到生命最初始的模样。它细细的尖牙在泪水的润湿里把你的皮肤咬破,然后就着咸涩与甜腥把你的血液一并吞下。
你疼得龇牙,又不好把情绪脆弱的幼崽从自己身上拽下来,就只好一下一下摸着它的头,耐着性子安慰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可命运真是造化弄人。
天上闪过一道惊雷,瞬间将四周映得恍若白昼。闷雷在厚厚的云层里轰隆隆地滚过,雨针密密麻麻,噼里啪啦打在你身上把你砸得生疼。
你被路旁的石子绊了一下,嘶地一声蹲下身来发现扭了脚。
你浑身被雨水泡透,刘海早已湿漉漉地黏在了一块儿。雨水不断在你脸上滑过,你用力地眨了眼睛,才让自己模糊的视野重归清晰。
又是一轮新的地震,兴奋的岩元素嗡嗡鸣鸣地在最密集的那点尖叫着爆发。不远处魔物的惨叫此起彼伏,锋利的岩力在刹那间撕碎了他们的身体。
让你想起了不久前,阿离当着你的面用岩□□破魔物心脏的情景。
你咬了牙,扶了一旁的树干起身。树皮粗糙,你一用力手掌就被划破出了血。
你把刺入皮肤的木片挑出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很疼,但你坚持着向前。
风呜呜地吹,树叶哗啦哗啦地响,魔物的惨叫凄厉而阴凉。
似人泣又似龙吟的嘶吼与干嗽,混杂着不知是谁的血与泪,像是要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呕出来。
暗色黏稠的血,散发着新鲜的猩锈气息。被你踩在脚下,溅起一点落在泥泞四布的鞋上。
尸身横陈,白骨刺目,暴雨倾盆。
风吹树摇,无数的黑影阴阴骛骛。
在这一片尸骨狼藉之上,茫然地跪坐着一个男孩。
十七
即便很多年过去,再回想起当时的场景,你依旧会心惊。
你不知落到哪去的头花,沾染着你在打斗中溅上的血液,干涸成皱巴而苍白的丑陋模样,却被那孩子救命稻草似的抱在怀里。
雨水不断地淌过他的面庞、脖颈,落入他的领口,咸涩地在心上滑过。
他跪在那里,失魂落魄。
你不知为何有些怯懦。你尝试着开口叫他,可颤抖的音节在雨中也变得破碎。
你不懂他的情感,不懂他的脆弱,也不懂他近乎于歇斯底里的疼痛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实在是个太自以为是的家伙。
以至于看到他回头,空洞的眼瞳在水光后蓦然映出你身影的那一刻。你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那目光太过于强烈,一瞬间你竟有了心脏要被钉死于此的错觉。
男孩的唇瓣颤抖了一下。他的手向你伸出来,却又仿佛惊吓般缩了回去。
“……荧。”你听到他的声音。干涩、缓慢、而疼痛。
“荧。”他不断地确认,语速不断地加快。你看到了那双映着你的眼睛,在死寂与黑暗中燃烧起来。
“……荧、荧……荧。”
他踉跄地爬起来,又踉跄着摔在地上。肮渍的泥土与血污打脏了漂亮的头发与漂亮的脸,他挣扎着,不要命似地把自己撑起来。
他摇摇晃晃地撞进你怀里。烫得惊人的手用了死劲将你抱住,他带着你摔在地上。
下一秒脖颈上传来刺痛。阿离将虎牙抵上你的皮肤,只一下就咬开了血管。
混着雨和泪将你的血液吞下。
你吃痛地叫出了声,抱住他的手一下收紧。
然后,你听见他说。
“……谁的。”
他的声音沙哑着。仿若质问般,他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
“谁的。”
“你身上的气息……风……岩……”
“究竟是谁的。”
粘腻的舌苔抚过你的皮肤,细小的刺痛密麻而难耐。他在你的脖颈上又啃又咬。
下一秒他攥过你的咽喉,咬上你的唇瓣。
舌尖笨拙地撞开你的齿关,津液和岩元素的气息一并被送了进来。
不掺杂任何情欲,生涩而粗暴,甚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