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哎呦……,疼死我啦……,哎呦……”
看诊房内,一个长得高大壮实,但年仅十四岁的小青年,手捂小腹正疼的躺在榻上鬼哭狼嚎,豆大的汗珠顺着他额头不断滑落。
榻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哭的稀里哗啦,拽着华红升的胳膊,“神医,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可是我们段家的独子啊。”
“只要神医救了我儿的命,我愿以千金答谢……”
“他所患何病?”华红升连正眼都没给中年人,反而问先给病人初诊过的华天龙。
华天龙满面愁容指着病人小腹,“此处长一肉瘤,有拳头大。”
小腹上长肉瘤,华红升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立刻俯身查看。在华天龙的辅助下,掀开了病人的衣裳。
“哎呀呀呀,疼疼疼疼……”
一阵哭嚎之后,那颗长在段少爷小腹上的瘤子呈现出来。
华红升手指搭在那肉瘤上试探,其内竟有脉动,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瘤内已生筋脉,去之恐流血不止。”
那姓段的中年人挂着两行眼泪,“是啊,问了多少大夫,都说治不了,不敢治。后来托人问了宫里的太医,有人推荐我来神农谷,找神医您试试。”
华天龙惋惜道:“你来的太晚了,若是早些时候,肉瘤不大,摘除伤口易于止血,或可一试。可是现在……,太凶险啦。”
段少爷好似听见了,嚎的越发厉害,“爹呀,我要死了,疼死我了呀……!”
段家就这么一根独苗,段老爷哪儿经得起儿子这么哭,当时跪在地上,抱着华红升的腿,“神医,你救救我儿子吧。只要能把我儿子治好,你要什么我都给。”
“这个恐怕……”
“这个瘤是何时出现的?”华红升打断了华天龙的话问道。
姓段的人道:“是两年前出现在身上的,他一直也没说,直到今年开春,疼痛发作,且越长越大的时候,我才知道的。”
“两年?他为何隐瞒不说呢?”华红升吃惊中带有些许气恼。
段老爷道:“这我也问了,我儿说,那肉瘤一直不大,所以没在意。”
华红升注视那肉瘤,轻轻挤压,试
探里面的筋脉究竟有多少。
华天龙看出他的意图,压声道:“红升,取瘤风险太大,万一有事……”
“求求神医,无论如何要救救我儿啊。纵是真有凶险,我,我……”段老爷把心一横,“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疼下去呀。”
华天龙道:“这个确实是没有把握……”
华红升倒似没听见他们说话,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那肉瘤上。观察半晌,他好似自语,“所幸瘤內脉络不多,可以一试。”
华天龙闻言惊诧,靠近华红升低声提醒,“红升,不行啊,一旦失手,你这些年的名誉便毁于一旦啦。”
华红升神情庄重,“虚名而已,岂能与人性命相提并论?”
听他这么说,段老爷总算破涕为笑,这小半年的时间里,他几乎跑遍了天南地北,可哪个大夫都不敢接手,不是怕出人命吃官司,就是怕毁了名声。如今终于有人愿意一试,他当即匍匐在地,一脸虔诚,“只要神医肯救犬子,日后定当大礼相报。”
决定了要救人,还是个大手术,神农谷上下开始准备,安排人手。谷中上下的人包括那些个小药童,也都兴致盎然的跑去前院看热闹。
夏粼对什么摘瘤手术没有半点儿兴趣,不过……
谷中所有人都去看诊房了,这岂不是绝佳的跑路机会?
嗯,就现在。
她趁乱跑回房,原本想收拾些行李,发现完全没有,就只从衣柜里翻了些碎银子揣在身上。
“一日夫妻百日恩,借点碎银来花花。”
揣好碎银,夏粼偷摸朝侧门走。
半路上,她遇到了几个药童聚在一起说话,丁香也在其中。
“那种人得病简直就是报应。”
“你这么说的确是,师父他们根本不该出手救他。”
……
夏粼本想偷偷溜走,却被丁香发现了,远远朝她挥手。“四师娘?!”
被发现了。
夏粼泄了口气,立刻换上笑容走过去,“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报应啊?”
药童们看见她恭敬施礼,“四师娘。”
丁香因为与夏粼说过几句话,知道她脾气挺好,说话也就随便了一些,“我们在说师父他们救治的那个人。”说着指着旁边一个端着茶盘的药童,“常山说那个
人,叫段六,是他老家的一方恶霸,他家的钱财都是靠坑蒙拐骗,欺压穷苦来的。”
“哦?是吗?那是不该救他啊。”夏粼看着那茶碗中淡淡飘出的雾气,心不在焉的道。
常山是华天龙院子里的药童,十二三岁,因为家里穷被送上山学习医术的。小子很有正义感,当得知来的病人是段六,一直憋着口气,逢人便数落姓段的罪状。
“姓段的父子何止是欺压贫苦,简直就是畜生。我来神农谷之前,听说那个段少爷伙同县里其他几个地痞糟蹋了一个将要嫁人的姑娘,那姑娘最后羞愤自尽了。可官府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