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岁抱剑在门外等了约有半盏茶的功夫,便听到门房开门。
木剑顺手别回腰间,门房在前头领路:“城主有请。”
这城主府从外看庄严肃穆,里面也不逞多让。
青石板通铺整个前院,院内有一半敞开的正堂,堂内外皆规整干净,堂上挂了一块牌匾,书‘勤恳为民’四个大字,南岁自然是看不懂这狂草,一切都是门房说的。
门房揣着手:“我们城主爱民如子,上任至今从未错判一件案子,也是他多方牵头,想着彻底解决美人娶亲的事,广发告示,寻能人巧匠,只要能解决这件事他自掏腰包给酬劳,只是他没有修炼天赋,不然也定能入仙盟,护更多的百姓。”
如此看来,这城主的声望倒是挺高的。
南岁面无表情的听着门房夸了城主一路,绕进内院,又穿过一片翠绿的竹林,北境天气冷,这竹却仿佛依旧在春日中挺拔,最后停在了一个小院门外,白墙黑瓦,墙内有棵树蔓延了出来。
这城主府的内院十步一景,着实令南岁涨了见识。
在城主的书房外,门房止步:“城主就在内里。”
书房的门没关,正中间放了个茶盘,此时茶桌前坐了个中年人和一位少年正在品茗,见南岁前来,城主连忙起身相迎:“道长莫怪,今日我休沐,未能及时恭候,给道长赔不是,鄙人孙正禄,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我这里有今年刚收的茶叶,虽不如阁下在宗门时喝的好,但也请坐下尝尝,全当润润嗓。”
孙正禄向来礼贤下士,极会做人,虽相貌平平,但身居高位久了,也有几分精明之态。
南岁看了他一眼,随后将目光落在另一位一言不发的少年人身上。
瞧她在看,那位少年也站了起来,持剑拱手:“南岁师妹,好久不见。”
南岁师……妹?
若说先前还有几分存疑,这下南岁确定了,他就是冒充的。
剑宗掌门云起真人与薛柏同出一门,两人各收一位真传弟子,其他的内门弟子都归其他长老,碍于云起和薛柏,宗门内部弟子尊称赵彦臣为大师兄,叫南岁小师姐,南岁会按照年纪叫他们师兄师姐,主打一个各论各的,这么多弟子,倒是没有一个叫她师妹的。
更别说这少年衣着打扮处处矜贵,长相清秀,袖口云纹用金线,衣摆坠着小小的南珠,就连腰间别的那把剑,也是金玉做的剑鞘,他一派珠光宝气,哪有半点像他们沧云剑宗之人。
“师兄。”
南岁没有拆穿,顺势点了个头算打招呼。
随着孙正禄落座,他帮南岁倒了一杯茶:“我前两日才给仙盟写的信,没想到仙盟今日就派两位高足前来,保我城中百姓安宁,刚才我与施道长说过了,现下再跟南岁道长说一遍。”
“想必早就对美人娶亲的事情有了解,以往都是几年一次,可这几年越发的频繁,这两三个月,那不知是妖怪还是魔的东西第一次来娶了两位新郎,这还是报上来的,没报上来的还不知有多少。这次的两个新郎,第一位是附近村内没有父母的孤苦少年,第二位则是城内富商的独子,钱多多。”
“钱多多家里三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眼珠子,昨天钱夫人还在府门外哭晕过去,我若是不想法把他救出来,明日他们家老太太恐怕就要来城主府门口吊死了。”
说到这,孙正禄也是无奈急了,他那张相貌平平的脸上多了些无奈和不甘,似乎苦这美人娶亲的事情久已。
今日他好似终于抓到了救命稻草般,拉着南岁和那位姓施的道友大吐苦水,从他来三两城赴任开始说起,这一路辛酸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正午的阳光逐渐西沉,城内的家家户户门前亮起萤石灯。
南岁对孙正禄的辛苦发家史没怎么听,她一边喝着茶一边打量着这间书房。
正门对着的,就是他们三人坐着的茶桌,再往里就是一张书案,书案后放置了一整面墙的书,除此之外,整个书房称得上简陋,与整个城主府十步一景的建造不太协调。
整个书房唯一的颜色,就是茶桌后的那幅画,娇艳鲜嫩的牡丹大片大片绽放在纸张上,南岁没什么文化,非要形容的话就是,开的挺热闹的。
孙正禄不知是没察觉到她的跑神还是不在乎,一直说到口干舌燥,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壶才放过南岁和施道长。
“我让厨房准备了些饭菜,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南岁摆手婉拒,她此刻脑袋都是嗡嗡的,闭上眼睛耳中就自动响起孙正禄的声音,比一般的神识攻击还要可怕。
孙正禄面露遗憾:“那这件事就拜托两位英才了,若是真能解决这桩心腹大患,除钱家的悬赏金外,我自己还会另掏一份报酬,定不会让两位白忙活一场。”
那位施道友摆出谦卑的姿态:“修仙之人,除魔卫道本就是己任……”
南岁瞬间清醒,不着痕迹的轻踹了施道友一脚。
薛柏给她的欠条堪称天价,送上来的钱哪有不要的道理?
这一脚下去没留情,踹的施道友险些没稳住身形,他干脆借势改口:“若城主真有心,我与师妹定会不留余力。”
南岁不爱说话,这位施道友也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