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涛。可她使尽了浑身解数,水泽中的水纹丝不动,反而是她的龙鳞,仿佛在被周身的浓雾腐蚀,变得伤痕斑驳,直透血肉。
滴滴龙血落入水泽,敖寸心实在承受不住,想要抽身而出。却在此时,身下的水泽泛起涟漪,周身的浓雾涌动,一道法力自水泽方向而来,直直攻击向她。敖寸心眼睁睁地看着攻击临近,终于在最后之时直接化去龙身,险险避过攻击,身体也从空中跌落。
“我道是谁,原来不过是一条还不足两千年的小龙,竟也敢在这里放肆。”
敖寸心喘着粗气,带着险死还生的庆幸和被突然袭击的愤怒看向出声的人,那是一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漫不经心的嘲笑,睥睨地看着跌落在地的敖寸心,看上去既傲慢又张狂。
少年略带恶劣地看向敖寸心:“我听说,龙族的身躯最适合炼制兵刃铠甲。你这一身的绯色龙鳞倒是好看,若是拔下来制成铠甲,蚩尤一定会、、、”
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停顿了下来,神色变得落寞,忽然就没有了声音。
少年:“、、、算了,蚩尤不在了,你扰了他的清净,还是杀了你好了。”
就在少年抬手欲屠龙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少年的手。
少年:“现在什么人都敢、、、”
少年的话止于他看到念的那一刻。
少年似乎忽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念。
时隔万年,她终于,又出现在这里,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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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寸心坐在水泽边上看着远处的水泽,夜色淹没了绯红的水色,半空的浓雾散去,天上的星星倒映在水面。这般看来,此处的泽面与别处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敖寸心看看左边沉默不语的少年,又看向右边依旧淡漠的念。
想了想,敖寸心还是向念靠拢,“他就是你说的那只通万物法门的神兽?”
停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你和他,是不是有旧怨?”
话还没说完,那边的少年便忍不住将手中的枯树枝扔了出去,瞪向念,“你还回来做什么?怀念故人吗?你有怀念这种情绪吗?蚩尤死了,死了你知道吗?你就、、、、没有一点难过吗?”
少年的质问声消失在念静静地看着他的目光中。
他似自嘲般笑了一下,“我倒是忘了,你怎么会难过呢!”
少年:“你可是念啊,天地一念,六感全无,七情断绝。我怎么能奢望,你能为谁而难过呢!”
少年颓然地重新坐下,眼眶竟是通红。
敖寸心看向身边的念,有一种原来如此地恍然。
难怪,她的眼里总是这般平静,容纳了她的情根之后又对她的种种情绪这般新奇。
可是,她记得当时与念做交易的时候,念说,与她交易,必然要付出代价。
她帮她放下,而她要为她寻一个答案。
若当真如少年所说,在她将“情根”给念之前,她六感全无,七情断绝,无意无心,游离于三界之外,那又为什么会对一个问题生出想要知道答案的念头?
敖寸心只在心里想了想,便将这些问题压了下去。
她连问题都不知道是什么,更遑论答案。
念像是没有感知到少年的愤怒一样,看着少年平静道,“我回来找你,教她修炼。”
少年平复了一下心绪,此刻闻言,睨了一眼敖寸心,复又重新挑衅般看向念,“她?凭什么?”
念:“你可以不答应。”
少年被这话给噎了一下,连同身边的敖寸心也是。
所以,合着念只是告诉她这个办法可以变强,却不能保证少年会教她?!
好歹给个理由,试一下啊!
敖寸心的目光看向少年,却见他恼羞成怒一般瞪着她,“你,叫什么名字?你和念什么关系?”
敖寸心:“、、、敖寸心。”
“至于我和念的关系、、、”敖寸心看了一下念,终于还是给她和念的关系下了一个定义,“我们是同伴。”
同、伴吗?
念的目光落在敖寸心的身上,微微凝滞。
她从诞生起便是孤独的,从来没有同伴。
也从未想过这个词,有一天会落在她身上。
但是她见过同伴的,万年之前,在那个少年身边。志同道合,目标一致,相伴而行。这样看来,她们确实,是同伴。
少年嗤笑一声:“你在和我说笑话?她可是念,天地三界,六道轮回,生灵百物在她眼中皆是无物,哪里会有什么同伴?”
敖寸心:“那是以前。”
少年皱眉,看着敖寸心的眼神中竟隐隐带着敌意:“你对她做了什么?”
敖寸心能对念做什么呢!
不过是送了她一根没用的情根,让她可以凭此勉强感知七情明晰六感罢了。只是这些感情不过都是无根之水,无缘之木。
是别人的,却不是自己的。
少年恍然,眼中的戒备褪去,却又隐含失落。
少年的视线转而看向念,眼中竟是敖寸心读不懂的复杂。
少年:“如果当年,我能将自己的情根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