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有一株桃花,五百年沉眠,只为花开一瞬。
可如今,花期早过,花开却依旧绚烂。
敖寸心站在树下,仰头看向满目的桃花,一道法力下去,桃枝断落,落在眼前。她伸手去拿,花枝却化为烟尘。
就像,念放心心里的那颗心一样。
“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声音传来的时候,覃囿已经走到她的身边。
覃囿:“这株桃花原本已经枯死了,可半个时辰前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便又是花开如瀑,遮天蔽日。”
半个时辰前?
念有心的时候啊。
覃囿:“我看你想摘桃花,还要吗?”
覃囿随手摘下一枝桃花,递到敖寸心面前。
敖寸心:“没有用的,桃花是对有情人的祝福,我没有、、、”
敖寸心的话停下,她的手已经触碰到花枝,可花枝却依然完好,盛开的桃花灼灼,绚烂依旧。
敖寸心握住花枝,覃囿收回手,花枝毫不滞留地地消散。
覃囿:“看来,你果然留不住桃花。”
敖寸心愣愣地看着手心,喃喃道:“可是你可以留住、、、”
敖寸心忽然抬头看向覃囿,眼中神采莫名:“覃囿,你说,两个互相独立的人,可以共用一颗心吗?”
覃囿:“啊?”
覃囿挠了挠头:“若是人的话,应当是不可以的吧!”
敖寸心:“可神仙可以。”
剖心而不死,分心而共活。
敖寸心眼中满是飞扬的神采,念说,琉纱的心太满了,她容不下。可她不一样,她拔去了情根,心是空了一块的。若是能让念与她共用一颗心,那一切或许还有可能。
敖寸心:“覃囿,谢谢你。”
覃囿:“什么?”
覃囿不知道敖寸心谢他什么,可还不等他问,那火一样的女子便直接化作庞然巨龙,呼啸着直入云霄。
覃囿愣了愣,看着消失在云层间的龙影,洒然失笑。
他抬目看向满树的桃花,花开绚烂,却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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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水。
敖寸心看着眼前的八卦阵,不放心地问玄默:“玄伯,这样真的可以吗?”
看起来,极为简陋啊。
玄默:“相传当年瑶姬女神下凡,心碎而死。而后被一个凡人用心所救,两人共用一心,换心之时所用的就是这个八卦阵。”
敖寸心:“你怎么这么清楚?”
玄默:“水君忘了,这淮水下游就是灌江口。”
他在淮水活了几千年,虽未出淮水,但淮水地界发生过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都听闻过。
包括眼前的水君,曾经与杨家之间的纠葛。
只是人老了,经历的事情多了,很多事情都懂得看破却不说破。
玄默见敖寸心走进八卦阵,便拱了拱手,安静地退了出去。
敖寸心看向阵外的念。
怎么不进来?
念:“敖寸心,你真的要把心与我共享?”
敖寸心看了看脚下的八卦阵:“对啊,这不是很明显吗?!”
念:“你应该知道,我乃盘古父神神陨之前的最后一念所化。我的念,可以影响整个三界,所以我生来就没有心,七情断绝,流感全无。这是三界对我的制衡。都说心生念起,念由心生,我若有了心,念动之时,动辄影响三界,就如你在北冥之时听到的那般。你不害怕吗?”
敖寸心好奇地打量念:“、、念,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迟疑和顾忌了?”
念沉默,等着敖寸心的答案。
敖寸心咧了咧唇:“如果是别人,我肯定是害怕的。想想啊,有那么一个神仙,身怀通天的本事,动辄能影响三界。不受天条的约束,也不通人情世故。真是想想都觉得很危险。可是,这个人是你。只要想到这个身怀通天本事的人是你,我就没觉得有多可怕。”
敖寸心:“念,我相信你。”
相信这一路的陪伴,相信她的所见所感,相信念想要一颗心的初衷,相信念即便有了心,也依旧是念,不会变成什么别的妖魔。
敖寸心:“你也要相信我。”
敖寸心:“相信我的这颗心,不会让你变成你所说的那个样子。”
西海的敖寸心,是无忧无虑的龙宫三公主,天真任性,爱热闹爱管闲事。
灌江口杨府中的敖寸心,是被爱逼到绝境中的敖寸心,偏激多疑,冲动易怒,像是刺猬扎伤了身边的所有人,想要所有人都陪着她一起不快活。
而此刻的敖寸心,是斩断了情根、堂堂正正被天庭敕封、享人间香火的淮水水君。只想安生地呆在淮水,享受着淮水水族和淮水岸上人族的尊崇供奉。闲来之时,跑去人间凑凑热闹,听听家长里短,布施恩泽;兴起之时,将淮水扔给玄默,自己跑得不见踪影;想西海的时候就回西海看看父王母后,当几天西海公主;碰到看不惯的事情,还能借着天庭正神的身份,拨乱反正。
她如今,有实力,有身份,过得既快活,又逍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神仙妖怪敢惹到她面前。
她可不相信这样的自己,与念共心,会让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