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秋,叶子由青变黄,季节交替岁月变幻莫测,时间流逝极快。
长阳宫往日寂静的很,贤妃娘娘喜静对待宫人们也是极好,往往戌时就叫宫人去歇着了,只留贴身侍女哑奴一人在身旁侍奉着。
哑奴不会言语,也只听贤妃一人的,宫内还有个依云姑姑管着长阳宫的杂事,这大大小小拿不准的,也只需请示她便好了。
现下宫内来了位新主子,这长阳宫的奴才们便打起十二分精神去伺候着。
即便这位爷不受宠,可万一哪天能有翻身时候,到时候连带着长阳宫一块受赏也说不准。
姬无期养伤之际,殿门未关不时有人送来些好东西,伤药、行头、腰带这些零零散散地竟也摆满了偏殿的角落。
贤妃好奇问了一嘴,就被宫人告知这些皆是从太子府送来的,她饮上一口手里的玉龙茶,叹声道,
“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有劳公公送过来,依云,从库房中选几件回礼,交给这几位公公。”
一侧的依云点头应下,给回礼的时候还不忘往公公的腰封塞些碎银。
“太子殿下心慈仁厚、心系万千,日后必定是为明君。”
为首太监喜笑颜开,看着腰带里鼓鼓囊囊的一团,乐不思蜀的叫着身后的人一同行着大礼,
“多谢娘娘金口,若无其他事就不耽搁娘娘了,奴才们这就告辞了。”
待这些人都走后,依云便吩咐人将长阳宫内各处都打扫一遍,而她则是好奇地站与贤妃身旁,
“这太子殿下倒与他母妃皇后不同,一个仁义君子一个毒蛇心肠,也不知那毒妇是如何教得的。”
“教不教得都不是你我能言的,皇后母仪天下,其子也必定为人中龙凤。”贤妃撂了茶,提醒她谨言慎行。
依云撇撇嘴,“太子身边有太傅悉心教导自然不同,奴婢可听闻他的同胞弟弟九皇子,现下在国子监可是顽劣至极,随了他母妃的性子。”
贤妃摇了摇头,起身看了一眼送来的补品,嘱咐道,“你去吩咐小厨房,将我库房里的九元莲子熬成稀粥,和汤药一并给熠王殿下送去。”
“是,”依云立即应下,但得了吩咐仍不忘说上一嘴,“娘娘您待这位殿下可真是极好,您性子软弱就不怕他将来反咬你一口。”
“我真心待人,从不求别人真心待我。我行我的善罢了,”贤妃扭头,看向一直候在身侧的哑奴,拉过她的手柔声道,“更何况灵妃生前于我有恩,你快去便是。”
依云走后,她则令屋子里的宫人下去休息,正殿内只留她与哑奴二人。
哑奴是她贴身侍女,自幼患病不能言语,贤妃可怜她无家可归,便将其一直带在身边侍奉着。
哑奴手指着窗外花园里的土壤,张开嘴巴‘啊’了半天。
贤妃心领神会,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可是说那里花开的不够艳丽,那我择日再安排人种上几朵月季,这样可好?”
——
姬无期在殿内休养了十余日,伤就已经好的七七八八,太医院来人给他换药时,也被他的修复速度所惊到。
那日他不用宫人搀扶,偏要自己挪回殿中,冯太医年岁已大饶是见识多广,也没见过有哪位皇子皇孙,被杖刑打的这般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仁德帝一向严于律己,对待几位皇子们也是言传身教,苦心培养,就算犯了大错也只是关几日紧闭,或是罚跪于佛堂,从未有像这般狠毒,活活要将人打死才好。
好在只伤及皮肉,未曾伤及筋骨,再有个几日,便能与常人无疑。
冯太医拱手,“熠王殿下年轻力壮,再口服这几包药,后背的伤不久便能安然无恙,记得多出去走动走动,更有助于伤口愈合。”
他将手里的东西交于一旁候着的太监,犹豫了片刻又道,“不过殿下早年在北疆受的暗伤,还需仔细调理半年,切忌莫要动武力,以免损伤根基。”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姬无期这些年在边疆战场,学的都是实打实的武功与上京子弟的花拳绣腿不同,战场刀枪不长眼,他这是靠命拼出来的,若是比别人慢上一寸,只怕命就丢了。
他当时也是莽着一股狠劲儿,就算下地狱也要多扯上敌人一起,以偿还永川王的恩情。
因而身上千疮百孔,寻不到一处好肉,有些地方没及时得到治疗,也就落了隐患。
见冯太医收拾了药箱就要走,倏地从角落里窜出个太监,低着头却极有眼力见的往太医手里塞了东西,再将人送出殿外去。
冯太医捏了捏手里的东西,放到面前定睛一看,竟然是枚金叶子。
他美滋滋地踱着步走出了长阳宫,心道这哪里是位煞星殿下,分明是个财神爷,一出手就这么大方,比宫里头好些个官给的都多。
而这位太监,利索地将人送走后,再四下瞧瞧将门合紧后,扭过身子嬉皮笑脸地站在了床头,
“爷,这几日您吩咐我的事情都办妥了,弟兄们也都安排好了,分批流入上京随时听您安排。”
那名太监一直挎着肩低着头,这会儿没人了,他便直直地站好,姿势板正得体,不像是宫中的太监反而像是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