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许露出点像狐狸似的狡黠微笑:“我就说你感兴趣。”
任鹿谊被吊着胃口又见她半天不说,实在忍不了:“哎呀你快说啊,墨迹半天又一个字都不讲,再这样我可跟你急了啊。”
林朝许收回笑容,神情正经起来,用极为严肃的语气问道:“你认识何暮安吧,他毕业之后跟你有联系吗?”
任鹿谊有点懵,拆了一袋带过来的薯片,放在两人中间和林朝许一起分享:“没有啊,他以前在班级群里都一言不发,也没几个好友,所以毕业之后在干嘛大家完全不知道,前阵子他在维和部队的消息还是他最好的哥们讲的,除了那哥们没人知道。”
林朝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边用手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一边说:“那他是不是毕业后受了什么刺激,这儿有点问题?”
任鹿谊懵了:“啊,为什么这么问?”
林朝许拿了点薯片,吃完之后才回答:“他真的很奇怪啊,今天我去吃饭的时候半道上遇见他了,他问我什么‘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说到这里,林朝许只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怪害怕的。
“我又不认识他,面都没见过两次,我要记得他什么,你不知道,真的吓死我了。”
空气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剩下任鹿谊拿薯片时铝箔包装袋发出的声响。
“嘶…你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点这个感觉,你知道我今天给他换药的时候他给我说什么了吗?”
任鹿谊清了清嗓子,学着何暮安的样子道:“不论他记不记得,我都会等她。”
林朝许:“我觉得他不该来战区医院,他该去离这儿三百公里的精神卫生中心。”
任鹿谊忍住笑,解决完最后一点薯片,扯了张卫生纸擦擦手,问道:“那你明天上班打算怎么办?远离他?”
思考片刻,林朝许点点头:“远离是肯定的,但是该换的药一样不能少,希波克拉底誓言不允许我无视病人。”
“那你还挺有职业操守。”任鹿谊笑道。
玩笑归玩笑,但林朝许居然觉得挺可惜。长这么好看的一个人,偏偏精神上受了刺激,变得不正常。
两个人又说笑一阵,洗漱完上床准备睡觉。
再被叫醒是半夜里,外面声音嘈杂,模糊不清。
大雾笼罩着整个战区,夜色蔓延得无边无际,像是一幅水墨画中最浓重的一笔。
宿舍里窗户没开,蒙上一层薄薄的水汽,看不清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迷迷糊糊的林朝许只听见外面有汽车刺耳的鸣笛。
呼喊声,汽车喇叭声嘈杂成一片。
“怎么了这是?”林朝许坐起来,凉气激得她打了个寒颤:“这是大半夜接急诊了?”
任鹿谊也醒了过来,刚想问怎么回事,下一秒,宿舍门猛的被人弄响。
力度极大,像是用脚踹的。
身体已经醒了,但脑子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林朝许一下子回过神来,提高了音量朝着外面喊:“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了?!”
门外的人声音有些颤抖:“林医生,是我,周慧,医院今天晚上被围了,你们快出来!”
林朝许听完,裹上长外套,拿上手机就拉着任鹿谊往外跑。
但为时已晚。
出门时外面已经乱作一团,人躲的躲,散的散。
也没人告诉她们该往哪里跑。
忽然一声枪响,子弹划过宿舍楼楼顶,打碎了三楼一间房的窗户玻璃,碎片如雪花般倾泻而下,落了满地。任鹿谊整个人呆滞在那里,惊得失语。
两个人差点被碎玻璃砸中,幸亏林朝许反应快,才避开碎玻璃。方跟鞋踩过碎玻璃,林朝许心里只剩下害怕。
“我,我还这么年轻,还没赚到买房的钱,还没去我想去的地方,我还不想死啊!”任鹿谊喊道。
“喊什么,真不想活了?把手机拿上,宿舍灯关了,跑出去!”林朝许强迫自己镇定,道。
“就这么跑?可是…他们有枪啊。”
任鹿谊喃喃道。
林朝许立马摁灭宿舍的电灯:“这就是我让你关灯的原因。
“可是我们现在跑,能跑到哪里去?”
林朝许拉上自己长款羽绒服的拉链,将帽子扣在头上:“往住院部那边走,看看能不能和他们汇合。”
任鹿谊也学着林朝许的样子,将拉链拉到头,帽子扣上。
做好准备,两个人就着夜色一个箭步冲出门,以此生最快的速度往住院部跑。枪声越来越密,落在地上,卷起尘土飞扬。
连呼吸声都在颤抖。
两人跑到一半,林朝许却被人拉住胳膊:“命不想要了?这个号想重开?你现在过去就是给他们送人头知道吗。”
林朝许背后一凉。
怎么这人老能找到自己,这不得不让她怀疑身上是不是被安了定位器。
“那我还能去哪儿?现在也没地方可去了。”林朝许知道拉住她的人是何暮安,胆子也稍微大了点。
何暮安无奈道:“医院被围了,你现在还往火力集中的地方跑,才是去送死。”
林朝许深吸一口气,努力从害怕的情绪中抽离